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似的掉出眼眶。
他将头埋进锦被,抽泣和撕心裂肺的哭声被严严密密阻挡在被子里。
“对不起。”
他死死抓着那只纤细的手,再次低喃:“对不起。”
……
江晚朝被关押在天牢中等候发落。
为防他寻死,狱卒给他的手脚上了足有七八斤重的枷锁,戴着这些东西他寸步难行,手腕脚踝没多久便磨烂了。
江晚朝打生下来没受过这种苦,加上今日过度惊吓,又不知江行止会如何处置他。他悲从中来,眼泪决堤,喉咙被呜咽拥堵塞满。
泪水一旦开了闸,就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陆昔朝蜷在稻草堆里,捕捉到邻间微弱的哭声,听起来有些熟悉,他吃力挪动了几下,却被压在身上的男人扯回去。
张宸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动。”
陆昔朝满面屈辱。
张宸侧耳倾听这对面的动静,邻间的声音不轻不重,完全灌进他的耳朵里。
君九翎让人打开牢门,看到江晚朝时,他略略一怔。
江晚朝呆呆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失了魂,正咬着嘴唇嘤嘤呜呜的哭。
眼圈红得像上了胭脂,冷白的肌肤上有诸多掐痕,想来是被人随意揉搓出来的。
床帏之间,他被欺负狠了也是这般模样。
君九翎的脑回路大转弯,江晚朝看见他,一下子止住哭声,脸上浮起畏惧之色。
还是那个蠢货。
君九翎没忍住笑了笑,不紧不慢开了口:“殿下。”
江晚朝吓得瑟瑟发抖,拖着镣铐直往后缩,君九翎踩住铁链,他动弹不得,睁大了眼睛。
“你……”
君九翎叹气。
“恕臣直言,殿下实在愚笨不堪,脑子蠢就算了,胆子又怂,你这样的草包能和江行止那匹狡猾的狼作对?”
江晚朝愣在原地,被锥心话语刺得浑身冰凉。
“你觉得江行止为什么要召你回京?不是想和你叙旧,念兄弟之情,他看中了你手上的军队,纵容包庇你的恶行,就是为了今日。”
江晚朝双唇颤抖:“是,我是蠢,可要不是你,这次我可以成功的,是你出卖我,我身边的侍从,是你安插的探子……”
君九翎抱臂,不无鄙夷:“我是大燕的将军,揭穿你的意图理所应当。”
江晚朝无言以对。
君九翎眉宇微皱:“为什么哭?你害怕,还是伤口疼?”
他蹲下身子,挑开江晚朝的衣带,赫然映入眼帘的血洞
那处伤口仍在冒着鲜血,红色的血液覆盖上黑色的痂,看着都觉得齿寒。
“不成,你这伤得赶快处理。”
江晚朝狠狠咬牙,死到临头反而多了几分傲然气节:“不要。”
“就让我死了好了。”
君九翎笑了笑:“殿下,你别急着死,我给你两条路。”
江晚朝身形一震。
“第一条,乖乖认命,江行止已决定将你凌迟处死。”
凌迟剐刑,要整整三千六百刀,才会让他鲜血流尽,活活痛死。
那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刑罚。
江晚朝英勇无畏的气节立时跑得无影无踪。
“那第、第二条呢?”
君九翎俯下身子,嗓音里透出几分挑逗,几分不怀好意。
“入君府,做我的侍妾。”
第四十章 身份暴露
江行止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兰舟几次想往里闯,都被吴林海拦下。
老宦官皮笑肉不笑:“兰舟公子,老奴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