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信不过他吗?

江行止说不清内心是气愤还是可恨。

看到兰舟拔刀刺向他的一瞬间,江行止大脑中一片空白,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袖中的飞刀便挥了出去。

他没有时间顾及兰舟伤到了哪里,只想将石台上瑟瑟发抖的躯体拥进怀里,替他抵御所有的风寒暴雨。

即使是这样,谢则也没有任何感激。

江行止越想越来气,委屈蹭蹭蹭地往外冒。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谢则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气,不解仰头:“皇上……怎么了?”

江行止的手贴着他的脖颈,修长的玉颈掌握在手里,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掐断他的喉管。

有那么一瞬间,江行止有过弄死他,将他的尸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想法。

谢则一脸迷惑:“皇上?”

罢了。

江行止咽下喉中弥漫的腥气,抬手,宽大手掌覆住他的双眸:“累了就睡觉。”

谢则:“……”

江行止说话做事永远专横决断,刚愎自用,谢则不想与他起争执,阖眸陷入沉睡。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不知今夕何夕。

他这一觉睡得极沉,只是并不安稳,梦中兵刃杀戮不断,刀枪剑戟与厮杀声盘旋,血腥味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无数生灵网罗其中。

无数裹挟着杀气的冷箭射来,谢则倏地睁开了双眼。

一灯如豆,烛火惺忪。

室内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他揉着眉心,迟钝地坐起身,扫视四周环境,不见侍从,更不见江行止。

谢则倒是放下心。

江行止不在这里,起码不用和他纠缠,和江行止的耐心,已被他一次次的任性和嚣张磨得粉碎。

沙哑喑沉的男声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

“醒了吗?”

江行止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谢则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江行止及时扶住他的手臂,颇为无语:“朕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谢则稳住心神,低声道谢:“多谢陛下。”

他大着胆子道:“陛下既然在,怎么不告诉小人。”

熟悉的尴尬氛围蔓延,江行止明显感觉到谢则对他的抵触,他牢牢抓着他的手掌,对他而言仿佛是被烙铁箍住了腕子,恨不得立马挣开。

无处不在的抵触与抗拒,让他心底又酸又涩,像是生吞了一枚青梅,眼泪都快被逼出来。

江行止音量低了几个度,指腹摩挲着谢则的肌肤,谢则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朕原本想着,你会亲自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想你宁愿挨一刀,也不肯说出真相。”

谢则心头沉甸甸的,呼吸格外困难,江行止掐住他的下颌:“你知道,是谁把你的下落告诉朕的吗?”

他眼眸危险地眯起,拉长了音调:“就是你的未婚夫,知己好友韩季青啊。”

他几乎咬碎牙齿:“偷了我的人又卖给我,你的未婚夫真是世上第一的不要脸。”

谢则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双唇颤动着,犹如暴雨中即将凋零的玫瑰。

确实,从江行止抵达青石关,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的下落,抓了那么多人,独独怀疑他一人时,他心里已经有了认知。

然而等到江行止亲口告诉他,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相识这么多年的韩季青会毫不犹豫背叛他。

也许,连这场所谓的营救,都是他的局。

江行止欣赏着他的震惊,森森冷笑:“很伤心是不是?你全身心相信的人是条咬人的毒蛇,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要么我死,要么你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