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自楠对他那份沉静和耐心到极致的教导,很快便赢得了孩子的全心信赖。

宽阔的演武场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沉稳如山岳,一招一式凌厉刚猛。小的则努力绷着脸,挥动着与他身高不太相称的小木剑,学得一丝不苟,汗水浸湿了额发也浑然不觉。

偶尔,萧自楠会俯下身,亲自纠正宣哥儿略显笨拙的姿势,那冷峻的侧脸线条,在那一刻会奇异地柔和几分。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拳脚破风的声音和男孩清脆的应答,构筑成一种奇特又充满生机的默契。

侯府里,阿满的成长也日日不同,那个曾经只在襁褓中挥舞小拳头的婴孩,如今已能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

他似乎格外喜欢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常常挣脱了乳母的手,咯咯笑着,像只笨拙又欢快的小鸭子,跌跌撞撞地扑向飘落的花瓣。

每当这时,姜隐便含笑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阿满小小的身影,手中或拿着一卷书,或是一件做到一半的小衣服。

阳光穿过花枝,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宁静而美好。

余佑安每日依旧按时上朝下朝,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朝堂事务也繁杂不休。

他愈发沉稳练达,在朝堂斡旋中游刃有余,只是无论多忙,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必是先去寻姜隐和孩子们。

看着妻子恬静的侧颜脸庞,听着孩子们稚嫩的对话,再考校一下宣哥儿的功课,那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暗流汹涌带来的疲惫,便仿佛被这满室的温馨悄然涤荡干净。

而到了夜晚,他自然免不得要为了未来的女儿努力耕耘,反倒将姜隐闹得整日昏昏沉沉的。

时候久了,她免不得要抱怨,余佑安便请来柳先生为她调理身体。

这日,又是柳先生惯常到侯府请平安脉的日子,他手指刚搭上姜隐的腕脉片刻,那总是带着几分闲散的面容便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收回手,对着旁边虽面色如常,眼神却泄露着一丝期待的余佑安,以及好奇的姜隐,拱手笑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夫人是喜脉,已近两月,脉象平稳有力,实乃大吉之兆。”

巨大的喜悦如同绚烂的烟花,瞬间在余佑安眼底炸开。

他猛地转头看向姜隐,素来沉稳持重的侯爷,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去碰碰她,又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姜隐拥入怀中,力道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一丝沙哑:“阿隐……我们有女儿了?”

姜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下同样激烈的心跳,脸颊泛起幸福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或许是个乖巧的小囡囡,但也可能是个男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