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道口,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姜隐几乎可以认定他不会回答。

最终,只听得一声极轻极沉的长叹,仿佛承载了千钧重负,从喉间逸出,以及一个淡淡的字眼:“嗯。”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对着姜隐和余佑安的方向,极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道入口的阴影里,只留下那声叹息的余韵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

萧自闲看了一眼萧自楠消失的方向,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痛色,对着余佑安夫妇拱了拱手,也无声地跟了进去。

密道的机关悄然合拢,书房内只剩下跳跃的烛火和一对相伴的人影。

夜已深沉,寝房内只余一盏朦胧的羊角灯。

余佑安拥着姜隐,两人靠坐在床头锦缎迎枕上。

白日里的惊心动魄和书房中的筹谋仿佛被这温暖的帐幔隔开,只余下夫妻间亲昵的私语。

余佑安把玩着姜隐一缕柔顺的青丝,想起方才书房那一幕,低声问道:“方才,你为何特意将长公主病重之事告诉萧兄?”

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她行事向来有章法,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姜隐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透着清醒。

“长公主殿下缠绵病榻数日之久,宫里宫外的医者都惊动了,这消息在宗室勋贵圈子里并非秘密。我告诉他,并非指望他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罢了。”

她微微仰头,看着余佑安刚毅的下颌线:“长公主殿下对他一片痴心,这么多年,始终不渝,可我总觉得这份情意,像是长公主殿下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叫人瞧着心酸。”

余佑安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些,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窗外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更显得室内静谧。

“阿隐,”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流淌,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悠远,“萧兄他,并非无心。我虽比他小几岁,但当年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

姜隐立刻在他怀中转过身,一双明眸在昏暗光线下熠熠生辉,充满了探知的渴望:“你是说……他们之间确实有过……”

“嗯。”余佑安肯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陷入回忆。

“那时萧兄意气风发,第一次随定国公出征南疆,就在驱逐一支扰边的南蛮骑兵小队时,设计活捉了对方的副首领,立下头功。南疆流兵稍平,他便匆匆回京述职。”

“陛下龙颜大悦,在金殿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余佑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萧兄当时毫不迟疑,请求陛下为他与齐阳长公主殿下赐婚。”

姜隐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

“陛下当时笑了,说:‘萧卿年纪轻轻,小小劳绩便想娶走朕最疼爱的妹妹?此事……朕需得问过太后的意思。’”

余佑安模仿着记忆中帝王那听似温和却带着无形威压的语气:“但陛下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若太后首肯,朕自当成全,让你如愿。’”

姜隐不知余佑安当时到底在不在场,只是他的神形俱全,让她仿佛也置身在了那个场景。

“所有人,包括长公主殿下和萧兄都以为一段金玉良缘即将成就。”余佑安的声音染上了一层阴霾,“谁承想,就在这当口,太后娘娘突然病倒了,赐婚之事自然也因此搁置下来。”

“更不巧的是,南疆那边谈判在即,陛下派了萧兄前往,君命难违,萧兄再次匆匆离京南下。”余佑安的语气变得沉重,“而他这一走,便是风云突变。”

“林章平当时颇得圣心,萧兄离京不过数日,他便趁机向陛下求娶长公主殿下。更令人心寒的是,陛下和太后,都同意了!”

余佑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