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如今安好,柳先生说了,亏得救治及时,气血平稳了,脉象也沉稳了许多,只是……”

芳云顿了顿,看到她要将茶盏放下,但神魂不定地险些失手砸了,忙上前伸手接住,放在了小几上。

“殿下此番心神受创极重,柳先生再三叮嘱,日后务必要精心调养,再不能受大刺激,否则……病一次,恐损一次寿元根基。”

姜隐长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谢天谢地,总算长公主殿下无恙了。”

见她心思还有些涣散,芳云挑眉道:“少夫人,奴婢听说侯爷入宫了,佩兰送柳先生和奴婢离宫时,说南疆那些蛮族突然举兵进犯了。”

姜隐的心猛地一跳,握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

南疆,当真攻过来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牢牢罩住了她,是他们几人心中寄期之事终于应验了,更有对未知战局的沉重忧虑。但无论如何,这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剑,终究是落下了。

然而,芳云接下来的话,却将这缕刚升起的复杂情绪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但佩兰说,陛下似乎有意让侯爷领兵前去应战。”芳云的声音带着颤抖,“听说定国公如今正在御前据理力争,都快吵起来了。”

“那最后呢?”姜隐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定定地落在芳云的脸上。

芳云摇摇头:“时间紧迫,佩兰来不及打听到最后的结果。”

南疆烽火燃起,这本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但陛下竟属意余佑安挂帅,此事却是出乎他们意料,姜隐的心也骤然沉了下去。

萧自楠乃定国公嫡子,威名赫赫,又曾长期驻守南境,对南疆的敌情了如指掌,实为不二人选,但凡知道这些的,都不会选余佑安前去应敌。

但陛下有此念头,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冷遇萧自楠,还是想让余佑安去涉险?

整个下午,侯府的气氛都如同绷紧的弓弦。

姜隐强自镇定,处理着府务,陪同孩子玩乐,教宣哥儿识字,但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院门口的方向。

崔太夫人那边似乎也晓得了余佑安被宫里的人紧急召走之事,派了人来问了消息,都被姜隐想了说辞打发了,只留自己在焦灼中等待着。

一直到日影西斜,华灯初上,再到暮色沉沉,那道挺拔的身影才终于在烛影摇曳中,带着一身疲惫,踏着积雪出现在房门口。

姜隐听到动静,急忙起身迎了上去,一面拿帕子替他掸着落雪,一面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神色说话:“你总算回来了,可用饭了?”

余佑安一边脱下大氅,一边摇了摇头,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倦色。

姜隐接过他的大氅,冲着外头喊芳云她们备饭。

不消片刻,精致的菜肴摆上桌,这些原本就在姜隐的吩咐下,一直在小厨房的灶上温着,虽说看上去色泽差了些,但总算是热的。

姜隐陪着他坐下,亲手为他布菜,看着他眉宇间的倦意和匆匆扒饭的动作,姜隐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陛下若真点了他的将,这顿饭,恐怕是他出征前在家中吃的为数不多的几顿了。

余佑安似乎察觉了她的欲言又止,放下碗筷,端起温热的汤喝了一口,才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陛下今日召见了重臣议事,连块点心都吝啬给,午膳更是没影儿,可是饿坏我了。”他顿了顿,看着姜隐关切的眼睛,温声道,“南疆起兵了,陛下定了萧自楠领兵应战。”

姜隐点头,同时也骤然松了口气:“此事,今日芳云回来时,同我说了,只是当时说陛下想让你去,后来又是如何改的主意?”

余佑安眸色微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今日在场的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