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安的眼神也因她这个推断而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难道莫无项真的是天子的暗棋?

这个可能性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汹涌的暗流。

他剑眉紧锁,陷入了急速的思忖,若真如此,许多看似矛盾的局面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但这背后牵扯的帝王心术与凶险,也瞬间拔高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就在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下水来的时刻,外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门口传来翠儿略显紧张的声音:“侯爷,少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有陛下口谕,急召侯爷即刻入宫觐见。”

“即刻入宫?”余佑安豁然起身,随着他的动作,宽袖滑落榻沿,他眉宇间的沉凝瞬间转为锐利的警惕。

这个时候如此急迫的宣召,绝非寻常。

姜隐的心也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她跟着站起,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一个大步走到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臂处的衣料,指尖冰凉,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三哥……”

余佑安反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那掌心滚烫的温度慢慢传递到她的手上。

他目光沉稳地看着她,沉声道:“不要慌,今日朝会没有什么异样,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先去瞧瞧,若不能即刻便回,我会想办法递消息出来。”

姜隐虽不愿他进宫,但知道君令不可违,他不得不去。

“好。”她松开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万事小心。”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姜隐紧随其后,追一般地跟出了房门,看到他已经大步流星的到了院门口,拐了个弯就消失了。

“少夫人,您别担心了,宫里还特意派了车架来接,若当真有什么事,来的便不是内侍了。”翠儿站在姜隐的身侧,看着她脸上的忧虑,忍不住劝道。

如今的翠儿随着姜隐也算多了几分见识,慢慢摸索出一些道理来,倘若宫里当真是来抓侯爷的,那便是禁军带着刀剑上门,也不必派马车来接了。

姜隐轻应了一声,没有点破翠儿单纯的想法。

毕竟他们的陛下可是翻脸无情的人,指不定前一刻还在笑盈盈地说话,下一瞬便能让人砍了余佑安的脑袋。

她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翠儿,寻几个机灵的小厮,去萧侍郎府上和定国公府一趟,看看他们二位可被召进宫去?”

翠儿一愣,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应了一声便要往院外走,只是才走了两三步路,又被叫住了。

“等等,另外再派人去兴安伯府问问,伯爷是否在府里?”

“是,夫人。”翠儿点点头,脚步迅速远去。

姜隐定定地站在廊下,芳云和翠儿都不在,其他丫鬟根本不敢在她跟前多话,只是各自默默地做着手里的活。

雪越下越大,丫鬟们将将清扫完的小径,因着无人行走,不消片刻又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一阵风刮来,卷着雪花上下翻飞打着卷儿,落在姜隐的发间,她伸手拂开胡乱拍打在脸上的散发,目光定定地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鹅毛大雪落下。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变得格外黏稠漫,每一息都像被拉长再凝固。

廊下的铜铃又响了一下,声音空洞得令人心悸,她拢了拢双臂,指尖的寒意仿佛已渗透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须臾,便看到翠儿跑了回来,气息微喘,脸上带着急促的神色。

“夫人,打听到了。”翠儿喘道,“派去萧侍郎府上的人回来说,萧侍郎半个时辰前就被宫里的人匆匆叫走了,还有定国公和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