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闻言摇摇头,冲她一作揖,“时势艰难,我等更当力争上游。”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势单力薄,科举应试是他能为朝廷出一份力的唯一途径。
祝余沉默,而后将箱子盖回去,提剑朝门外走去,那书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祝余带着他原路返回,裴溪在楼上接他们,身后的护卫们跟上来一起撤离,祝余让出路来,让他们先走,自己持剑与决明殿后。
且战且退,众人平安出了地宫,雪路难行,裴溪的车队停在半山腰便上不来,只上来了两辆马车,伤患和孩子们先走,余下众人只能徒步往下走,迎着风雪,赤着脚。
祝余和决明一人守住一边,拦住追上来的黑衣人。
提剑挥鞭,两人在风雪中翻腾,拒霜剑剑气逼人,和着落雪,削砍在黑衣人的肩头,血洒落在雪地里,见技不如人,黑衣人便闪身想逃,祝余追着他们,渐渐靠近了那处坟茔,她凝聚剑气,飞身挥剑,变换身形,将人踢翻在埋尸处。
踩着一名黑衣人的后背,剑锋抵在他的咽喉处,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黑衣人扑在雪地里,脸艰难地从雪堆抬起,鼻尖处,一只残肢,离他不过咫尺,僵硬青直,露出的骸骨上覆着被冻住的腐肉,他双目瞪大,想要远离,却被祝余踩住肩背,喉间是尖锐的剑锋,教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无名人的尸骨,惊恐地粗喘着气。
其他人想逃,被决明的鞭子扫落,跌倒在雪地里,压在层叠的尸骨之上。
黑衣人被吓得失了神志,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让他眼前逐渐模糊不清,耳边响起那日地宫竣工时,耳边的惨叫声,几乎撕裂他的耳膜,灌进他整个脑海里。
仿佛有恶鬼从这坟茔中爬出,只剩下森森白骨,一步一步朝他爬来,向他索命。
他手中的这把刀,曾经砍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身上,他们在他刀下失去挣扎的力气,鲜血奔涌而出,浸染着刀身,腥气弥漫,让他想起老家村子里的杀猪场,刚刚建成的地宫,整齐干净,这些都是忠厚老实的农户工人,做事麻利又勤快,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以为自己好好做活,便能拿到优厚的报酬,为家中添一笔进项。
哪怕每日来做工时都得蒙着眼,也以为是达官贵人有什么忌讳,最后横死山中,也无人替他们申冤。
“救命……救命……”黑衣人瘫在地上,哆嗦着往前爬,嘴里发出些求救的气音,绝望地念叨着,与耳边不断回荡的呼救声重叠。
拒霜剑割破他的喉咙,血流浸染着雪堆,蔓延开来,形成一片*刺目的暗红色。
天地寂静,风雪依旧呼啸,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来,将黑衣人的尸首一起盖住,祝余收起拒霜剑,决明提着方才擒获的宵衣卫近前来。
这是她们跟了一路的宵衣卫,跟着他才找到这地宫,决明制住他,祝余蹲下身,扯了他腰间令牌,打开夹层,掉出来的是一枚青雀的木牌。
她细细摩挲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令牌你从何处得来?”竟是真的。
那人闭口不语,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祝余换了个问法,“你是宵衣卫?”他垂下眼眸,依旧不说话,打算就这样虚耗着,下一刻便看见祝余从怀里也掏出了一枚宵衣卫的令牌。
他蓦地抬起头,祝余摆出一副问责的模样,“我竟然不知道青雀出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打开夹层,取出十三月的木牌,冲他示意。
见她这般,那宵衣卫才开始挣扎起来,“既然是同僚,就该知道,宵衣卫行事不得互相干涉。”他梗着脖子,恨声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哦?”祝余盯着他,模棱两可地继续发问:“你所谓的大事,便是与外人勾结,假借宵衣卫的名义行事吗?”她从怀里掏出来先前在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