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正这么想着,却听沈谏道:“带您见见好风光。”

好风光?

好奇心驱使,阿澜跟着他一道上了路。两个时辰后,她跟着沈谏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乡里。昨夜刚下过雪,田野上覆着一层莹白积雪,四处银装素裹。

他们才刚到乡里,乡长就急忙带着乡里乡亲迎了出来。

“不知相爷今日回乡,有失远迎。”

沈谏笑道:“哪里,我不过是巡田途中路过便回来看看,无需劳动诸位出来相迎。”

阿澜在前来相迎的人中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脸,正是方才围在丞相府前的人,沈谏二舅也在其中。这些人看上去在乡里颇有几分威望。

看见沈谏回乡,那几人一改死气沉沉之态,尤其是沈谏那位二舅,原本正因请不到自家外甥,而感到颜面尽失,眼下脸色和缓了不少。

“我就知道这小子是嘴硬心软。”

“就是,哪能真不管事啊?这不回来了吗?”

沈谏二舅哼了声,附和道:“算他还有良心。”

乡长向沈谏叹道:“您回来就好了,阿月她娘可算有人做主了。”

正说着,人群中一位穿着素净面容憔悴的妇人被推搡着上前,想来这位就是乡人口中的阿月她娘,也就是沈谏的表嫂。

那妇人有些怯怯的,拉着躲在她身后的女儿就要向沈谏下跪感谢,被沈谏给拦了下来。

沈谏对她道:“不必如此。”

妇人感激地望着他,道:“有劳您了。”

沈谏对她道了句:“放心。”

阿澜望了眼站在妇人身后名叫阿月的女孩,见她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看上去有些瘦小。

乡长为远道而来的沈谏备了接风宴,随沈谏一同前来的阿澜亦被视为贵客,隆重招待。

用过午膳,沈谏被乡长和族老们拉去叙旧。阿澜闲来无事跑去外头看雪景,刚走到田埂地头,就见阿月小小的身影瑟缩在田埂间。她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正低头温书。

阿澜走上前去,问道:“这里风大,你不去屋里看书吗?”

阿月抬头望了眼阿澜,摇了摇头:“我进屋里温书会被叔伯们瞧见,叔伯们不喜我习字,看见了会责问我母亲。他们要我学好女红,将来找个好人家,可我不想。我母亲起初还觉着我多读书习字好,不过最近她也开始犹豫了。”

阿澜问:“这是为何?”

阿月叹了口气道:“从前我父亲在世时,家中光景还好,不过自他故去后,家中光景越来越惨淡了,怕是很快便供不起我继续读书习字了。”

阿澜学着父亲无奈时的样子,摇头轻叹了一声。心想倘若阿月家中田地真被人所侵占,她家中光景大概愈发不好了。

阿月家中本有十亩良田,上个月有位姓王的员外看上了阿月家的地,想买下这十亩地,被她母亲婉拒。那位姓王的员外不知为何对这块地执念颇深,见谈不拢便暗中勾结了当地县令,也不知从哪弄来了族谱和田契,硬说这地从前便是他家祖上的,现要将其收回。王家摆明了是要强占这几亩田地。

不过阿澜隐隐觉得这事有哪不对劲。阿月到底也算是沈谏的外甥女,虽不算亲厚,但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看主人面。看得出来,沈谏那位二舅平日没少拿着沈谏的名头招摇。那位县令在帮侵占他人田地前,如何能不知这一家子的底细。既知这家人是当今宰辅的亲人,他又何敢这么大胆帮着王家要地,就不怕沈谏追究起来,乌纱帽不保吗?

阿澜的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午后,王家协同县令气势汹汹来收地。阿澜看到王员外的脸,眼皮跳了跳。

这位王员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