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程榆礼的幼年照,看到这张俊脸,她才恍然记起他那时说用别的照片换他们的合照这回事。

“你跟钟杨的合照?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啊?”秦见月有点懵地看照片。

他微微笑说:“他敢有意见吗?”

照片上,两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在冰封的湖面上,钟杨穿着他家里人的将校呢大衣,手缠着缩在袖里,被宽大衣服裹得看不见四肢,整个人一副没睡醒样子。

程榆礼看起来精神些,他身上穿的是普通羽绒服,年长两岁的他身躯要挺拔健壮许多。两人表情都被冻得有点麻木,但程榆礼眼中有微弱笑意。如凛冬与早春之间,冰雪消融的严寒季节里,那段难捱又让人充满希冀的时光。

“为什么是这张?”

毕竟也是朋友合照,这样拱手让人,未免太大方。

程榆礼捏住相片,指着在角落的天空里一颗星。

秦见月凑近去看,不仔细看不到,一看到便就挪不开眼。银装素裹的敞亮大地上,它是最平凡渺小、也是最耀眼的一道光辉。

他说:“送你一颗启明星。”

第24章

程榆礼今天接秦见月去看他们的新房。

夏日昼长, 彼时落日余晖未散,良夜将至。

新房地点在侧舟山的山脚。抵达时夜空已然星辉密布,秦见月被程榆礼牵着走在潮湿的绿意之中。

临近立秋, 山下泛冷, 秦见月裸露的脚踝沾上几滴攒在叶片上的露珠。

她说:“这里很适合避暑。”

程榆礼说:“冬暖夏凉,一年四季都宜居。”

“开发商都是说好话,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有判断,钱又不是白花的。”他莞尔道, 满眼慧黠。

秦见月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她的头发长到贴在他的小臂上,细腻的发梢浅扫过男人筋脉交错的体肤, 带着一点润物细无声的柔。

被扫过的痒意让他不禁敛眸看她。浓黑的发衬得却是一张冬雪般干净白皙的脸, 眉是天生的柳叶,眼是纯美的花瓣。他喜欢她的嘴唇, 饱满而光润,浅粉色泽。咬上去像是在尝蜜桃味的果冻。微微抿起时浮出心底的不安, 此时适合柔和地轻吻,安抚她的怯赧。

男人有时也会心猿意马。

秦见月还在观察小道两边鹅卵石的精美色泽,抬眼撞上他的凝视。

“看我干什么?”她摸摸脸, 以为哪里异常。

程榆礼但笑不语, 片刻便止住脚步:“到了。”

秦见月看着眼前这道庄严的中式合院的户门, 门前有两尊抱鼓石。她不敢置信地抠抠脸颊。

往里面走, 院落宽敞。在碧色天际之下, 青葱的山脉做陪衬。买尽青山当画屏。

“程榆礼, 你这是买了一个园林吗?”秦见月吃惊地望着眼前诗情画意的合院景象, 又不禁看向他。

他噙着运筹帷幄的笑:“你不喜欢?”

“不是, 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有钱。”

程榆礼道:“不说钱, 庸俗了。”

秦见月迈步逛了起来。园林的底色是素净的灰白,格调古典雅致。别墅是两层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居于宫廷华贵和山林隐市之间的淡雅和含蓄。

“三十岁的时候在这里看看花。”他指着前方不规则的莲花池,秦见月看过去。里面还浮着几片幽绿的叶。

“五十岁的时候在这里喝茶。”程榆礼又敲了敲茶室的桌角,她寻声望去。

“六十岁在书房练练画。”推门进去,偌大的禅意书房,金丝楠木的桌椅陈在中央。程榆礼走过去悠哉地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见月,“九十岁……九十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