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郁顿住脚步,接过律师递上来的录音笔,他问:“乔清行又要搞什么?”
“不是,是有关沈家的事。”
驰郁眉心一跳,一时有些慌乱。
他这几天在警局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慌乱,顶多就是压抑烦躁。
因为乔清行给警方提供的那些材料,全都是他派人去做了手脚的,乔清行可能以为那是铁证,但殊不知他只是跟他玩玩罢了,他怎么可能任一个外人来掌控驰家。
到处都是他的人在监控乔清行,他根本没在怕的。
而此刻听到是有关于沈家的事,驰郁却慌得找不到北,录音笔握在手里,却不敢听。
他害怕沈家的事跟他有关。
他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对于沈沂宁,他认了,他不想再被牵扯进任何会让沈沂宁没法接受的事。
黑色豪车开出警局,一路沿着滨海大道驶去,车内如窗外的黑夜一般寂静,录音笔里渐渐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我让你取代驰郁,掌控澜海,没有让你毁了澜海啊?”
“你眼里从来都只有权力和地位,可我不是,我不需要澜海,我只想替沈家报仇!我只要沂宁!”
“报仇?呵,那丫头当初就该跟她爸妈哥哥一起被车撞死的,我真后悔留了她一命。”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乔清行,你当真要娶一个恶病缠身、活不过几年的女人?你想娶,我们乔家也不要,当初定娃娃亲,本来两氏联姻我自然欣慰,谁曾想到生出来的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她拖累沈家就算了,我不可能让她嫁进乔家,我同沈家谈过多次,他们只说沈沂宁还小,不着急,未来也要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认定的东西从小到大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所以你就和驰郁勾结,害死沂宁他们一家是吗?”
“呵,驰郁啊,那时候他正巧回国,一次生意合作,我故意诱导了他,一起对付沈家。他说让沈家破破产就好了,他倒要看看沈宸还能拿什么去买八亿的粉钻,他只是想玩玩而已,他当然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他打倒沈家,甚至故意引导他去拨通那个电话。不管他什么时候打,不管他打不打,那辆大货车必撞无疑!”
“你疯了吗?乔衷垣!沈家待我们家不薄,几十年的情谊,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人命啊!”
“清行,我们乔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和驰音苒在一起不好吗?驰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心动过吗?”
“我不是你!你简直是疯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
迈巴赫停在海岸边的马路上,寒冷的海风撩起浓密的短发,额角的疤痕暴露在路灯下。
衔在薄唇边的那支烈烟,在吸入肺部时因为海风愈烧愈烈。
最后只剩下短短一截被扔落在地。
驰郁抬脚,薄底皮鞋狠狠碾灭。
回忆如潮,他终于明白,乔衷垣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背叛了沈家,为什么在认出沈沂宁之后,直接就找到了他。
乔衷垣必定是又要借他的手除掉沈沂宁,可偏偏没想到,他这么杀伐果决的人,竟宁愿真的死在她手里,也不舍得要她的命。
他一直以为乔衷垣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没想到却是自己一直在被他利用。
真是,可笑。
海遇半山,乔家别苑。
乔清行提着行李下楼,云瑾拉住他的胳膊,泪水夺眶而出。
“清行……你能不能别走……”
“妈,你放手!”
“你走了我和你爸怎么办?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