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他出入将军府,附近监视的探子都多了几倍。

“一百万两白银固然丰厚,但沈家嫁女儿,若是嫁妆单子里,有几百万两现银陪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银子在将军手里,就是见不得光的赃物,只有变成我的嫁妆,才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何年抿了一口姜茶,嘴里都热辣感。

“大宁律法规定,嫁妆是女子私产,丈夫不得动用。将军若是担心,我日后昧下这笔银子,我可以将名下的几间盈利丰厚的铺子,拨在将军名下...”

她话未说完,李信业打断道,“不必拿铺子置换,这笔钱只要不落入北梁人手中就行。沈娘子若是日后不肯还,就当作是迎娶沈娘子的聘礼了。”

“聘礼啊?”何年听他此言,脸上笑意深了,“若是聘礼,那我却之不恭了。”

“我请了徐管事,明早来收拾废弃的园子,将军夜间可趁人不备,将银子打捞出来,转移到后院我放嫁妆的库房里。我明日回去会找借口,让父亲在嫁妆单子上添上一笔,到时就算查到这笔银子头上,它也是我的嫁妆资产,谁也动不了。”

“至于我给宋郎君写得信,信上只有八个字,‘妾心不安,物归原主’。今日我会将宋郎君过往送我的所有东西,都封箱钉死打包,趁着夜色送去宋府。将军不必担心交接问题,桂月已提前去找过宋郎君的小厮风清,对方会在后门接收这些东西。”

何年撂下杯子。

“真亦假时假亦真,上百个封闭的木箱运到宋相府上,装得究竟是旧物还是银子,就看北梁人和宋相之间,有几分信任了...”

44☆、第44章

◎相府宴饮◎

月洞门前,上百个箱笼摆成数十排。

李信业派了十几个亲卫搬运东西。

何年本来就是一石二鸟的举动,可清理物件时,还是被数量和品类惊呆了。

大到黄花梨木美人榻,云锦织锦屏风,攒海棠镶花多宝格,梨型身铜雀盒架,曲颈瑞兽香几,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小到几十柄不同花色的团扇,上百套汝窑天青釉洗,并十二种雕花象牙梳,各色漆器食盒,与名家书籍字画...

光是小金佛,他就每年送她一尊,更别提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血红珊瑚树,上百匹进贡到宫里,公主都未必能得的稀珍蜀锦,和几百样香料香粉,还有先帝在时,官琴局御制的两架古琴,玉壶冰与虞廷韵...

何年一个后世之人都知道,玉壶冰遗失了,虞廷韵后来拍卖出三个亿的天价。

这还是跟着上百车嫁妆带来的,不包括平日不用,随手丢在尚书府库房落灰的。

何年扶着额,面露难色。

回忆里,几乎隔三岔五,宋檀就要对沈初照说,“秋娘,我得了一件好东西,送给你赏玩...”

何年想到,梦里李信业忌讳的私相授受,可能沈初照自身并没有意识到。

宋檀从小时候,就开始送东西,十几年间,从珍物送到私密物件,沈初照恐怕早就形成免疫了。

正如她穿越到这副身体里,却下意识习惯男子的照料一样,在旁人眼里,或许逾越的举动,在沈初照这里完全习以为常。

但这些,看在李信业眼里,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何年挑出一件红宝石项圈,并一双镶满南珠的莲花蜀锦鞋,正拿在手里看,疏影凑过来道,“娘子,这件你最喜欢的鲛人冰茧,也送回去吗?”

疏影压低了声音,似乎有意避开站在边上的将军,奈何李信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旁边。

何年拈过那件单衣看了看,所谓的鲛人冰茧,不过是一件类似冰蚕丝面料的寝衣,白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