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嘴脸,让他们自己抉择,究竟该效忠何人!”
身旁将士听闻将军此言,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之声犹如雷霆。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苍茫雪原上激荡回响,久久不散。
宋檀颓然跌坐在积雪中,冰冷的雪水浸透官袍。他这才明白,北粱女帝故意暴露密约,就是要借天子的背叛,生生斩断北境军与朝廷的最后羁绊。这三十万铁骑,如今已彻底成为李信业的私兵。
宋檀挣扎着挺直脊背,嘶声大笑道,“李信业!今日你携兵造反,明日全天下都会知道!大宁的百姓会视你为叛臣贼子!史官的刀笔更会将你钉在耻辱柱上......”
话音未落,老兵箭步上前,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宋檀的嘴,“放你娘的狗屁!这龙椅,昏君坐得,我们将军就坐不得?”
他大声说话时,唾沫星子喷在宋檀脸上。
“等将军黄袍加身,史书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到时候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酸儒,敢说半个‘不’字?”
李信业眸光一沉,玄铁护腕在风雪中泛着冷光,他抬手一压,无形的威势,顿时让老兵的叫骂戛然而止。
“慎言。”他声音不重,却让周围将士齐刷刷屏住了呼吸。
目光转向宋檀时,语气更冷三分,“将宋大人押回大营,严加看管。”
宋檀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李信业却迎着那滔天恨意骤然逼近,寒刃破空,刀锋擦过宋檀面颊,在苍白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记住,我是看在秋娘的面子上,才留你一命。否则,凭你宋家这些年造的孽,让你死上千百回都难赎其罪。”
“将军,”赤霄按着刀柄走上前来,甲胄哗啦作响,“这等祸国奸佞,为何不杀?若是错过此次机会......”
李信业凝望着苍茫雪野,目光穿透纷飞的雪幕,淡淡道,“对于不知何罪而死者,死亡反倒是慈悲的解脱。唯有尝尽众生之苦,方能丈量自身罪孽。”
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作雪水,转向宋檀的眸光,多了几分厌恶。
“暴雪肆虐千里,饿殍哀鸿恸天!让他披着百姓的破袄,尝尽饥寒交迫之苦,活着看这人间地狱!让他明白宋家金樽美酒时,百姓在嚼树皮咽雪!京城贵人暖阁高卧时,贫民在抱着冻僵的孩子哭泣!”
李信业刀锋般的目光刺破风雪。
“让他听听这蛮荒之地的哭声,闻闻尸堆里的腐臭,摸摸婴儿冻僵的身体,更要他日日跪在寒河边,听听这些因宋家而死的冤魂,在九泉之下的嚎哭!”
“我要让他看清,他享了十八年的富贵荣华,究竟是用多少条人命垫起来的?每一口珍馐美味,又掺着多少百姓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