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看。”他背对着她,声音混在风里显得格外沉,“这雪原上生存艰难,所以狼群捕猎时,从来只盯着咽喉下口。”
转身时,身姿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凶险?”他唇角勾起一抹近乎野性的笑,“我没有打过不凶险的仗。”
刹那间,何年仿佛透过眼前人,望见了史册中那个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宁战神。那股子杀伐之气,肩背绷出的犀利线条,每一处都透着百战名将的峥嵘。
就在她怔忡之际,李信业忽然单膝触地,掌心覆上她紧握的手上。
“但若秋娘说个‘不’字,”他眼底锋芒倏地收敛,“我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何年打量着他被晨光勾勒的轮廓,心底明镜似的无论宋檀在背后如何搅弄风云,这道出征令终究盖着庆帝的玉玺。
对李信业而言,这既是君命难违,更是命运馈赠的契机。
为养父报仇,亡妻雪恨,为生母复仇,夺回月公主当年失去的北粱河山......桩桩件件,都系在这千载难逢的战机之上。
她甚至能从他绷紧的下颌线里,读出那份压抑多年的渴望。就像雪原上的头狼,终于等到撕开猎物咽喉的机会。
何年迎着他热切的注视,终是点了点头。
李信业的瞳孔骤然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近乎少年般的灿烂笑容。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翻了身后的矮凳,却浑然不觉。
“我会尽快做好战前准备。”他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何年望着他难得外露的欣喜,唇角也不自觉染上笑意,“我会修书给叔父,约他在东寒河相见。”她伸手扶正被碰倒的矮凳,“若朝廷军需不足,便让叔父为你筹措。”
李信业在她面前缓缓屈膝蹲下,高大的身影如山岳般笼罩着她。他双手捧起她的手掌,指腹轻柔地抚过那些细小的伤痕,在冻疮处格外流连。
“明日我便要启程离开雪棘谷了,”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声音沉缓,“我原想让疏影和暗香来伺候你起居,可宋檀北上在即,若她们二人不在塑雪城,恐怕会引人猜疑。我会命赤霄挑选几个通晓汉话的女奴,虽不及疏影暗香伶俐,但胜在忠心且能吃苦。粗活累活你尽可交给她们......”
他指腹在她腕间轻轻一按,留下灼热的温度,“别让我在战场上,还要分心惦记这些琐事。”
何年当日离开京城时,只留了体弱的兰薰在将军府打理内宅,其余贴身侍女皆随行而来。为了让林牧深信她已葬身火海,她狠心命李信业将她们尽数遣返京城。
未料这些侍女竟在帐外跪了一夜,暗香更是日日做了她爱吃的酥酪,摆在所谓的‘焚身之处’,哭得双眼红肿。那糕点日日不重样,林牧派来的亲信躲在暗处,亲眼见着暗香将新做的梅花酥摆上祭台,哭诉着‘娘子最爱的点心再无人尝了’,终是信了这场死局。
何年抬眸望向李信业,她其实并不需要那些女奴,可对上他深沉的视线,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军务要紧,你且专心备战便是。我这里,实在不必你分神惦念。”
李信业长臂一揽将人拥入怀中,下颌轻抵在她发顶,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疼惜,“你现在这般不知爱惜自己,叫我如何能安心......”
话音未落,帐外巴图鲁粗犷的嗓音已穿透毡帘,“狼主,雪橇已备好,我们要出发了。”
何年为了让牧民们能渡过这个寒冬,扩大地龙系统覆盖范围,将边远地区的牧民进行编队,十户毡房划为一组,以地龙相连。起初牧民们强烈抵触,几个部落长老甚至当众撕毁了改造图纸,声称‘草原上的雄鹰不该被绳索束缚’。
但何年充分运用了小报的作用,亲自创办《雪原晨报》,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