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吃得津津有味,忽听见房门‘吱呀’推开。
一位身着深褐色狼毫皮袍的老者推门而入。他银白的长发编成整齐的发辫垂在肩头,腰间弯刀的刀鞘上镶嵌着七颗蓝宝石,正是北粱王室亲卫的象征。
老者步伐沉稳,皮靴踏在毛毡上几乎没有声响,唯有腰间悬挂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古拉?”李信业放下手中银箸,抬眼时眸光如刀锋出鞘。
“打扰狼主用膳了。”阿古拉声音低沉,带着北境特有的沙哑。他从容地在桌前盘膝而坐,弯刀横置于膝上,刀柄上的狼头雕饰正对着李信业。
“不知狼主考虑得如何了?”他说话间,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从李信业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何年脸上。
何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阿古拉,执起酒盏,仪态端庄地颔首道,“妾身沈氏,见过阿古拉将军。”
阿古拉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目光如刀般刺向李信业。
“狼主当真以为,庆帝派尊夫人千里迢迢来北境,只为与你夫妻团聚?”他枯瘦的手指轻叩刀鞘,“庆帝派她来取你性命。狼主非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才肯相信庆帝不会放过你吗?”
“之前,我不过放出风声说你书房藏有谋反证据,皇城司当晚就派人翻了个底朝天。如今,我放出你是大公主血脉的消息,庆帝连查证都嫌多余,直接派你枕边之人来结果你性命。”
阿古拉声音嘶哑,如同生锈的刀刃在骨缝间缓缓拖动。
“狼主应当明白,君王心中的猜疑就像北境的冰荆棘,一旦生根就会疯长。狼主一日不死,庆帝就一日如芒在背。”他直视李信业的眼睛,“狼主以为的君臣之义,在帝王眼里不过是迟早要拔的刺。”
李信业眸色骤冷,“我早已言明,绝不会背叛大宁,更不会辜负养我育我的父母。”
“那不是背叛,是认祖归宗!”阿古拉拍案而起,桌上的杯盏震得叮当作响。他手指北方,声音嘶哑如裂帛,“我冒险前来,就是不忍看公主血脉枉死。你是月公主的亲骨肉,北粱才是你的根!”
阿古拉眼中泛起血丝,“当年普荣骁趁公主临产之际率兵围剿,公主挺着九个月的身孕,带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就是在寒河的船上,公主忍着剧痛生下了你。为了保你性命,公主不惜血染寒河。这般血海深仇,狼主怎能忘记?这般剜心之痛,狼主岂能不为公主讨还?”
“我会杀了普荣骁父子为她报仇。”李信业面色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生在大宁,长在大宁,是大宁将士用血肉将我养大。我父母是大宁将军,我妻子是大宁贵女,我麾下将士皆是大宁儿郎,你叫我如何领着北粱铁骑南下,与大宁兵戈相向?”
寒光乍现间,李信业反手抽出阿古拉腰间佩刀,寒刃已横在他颈侧上,“若论血债血偿......”刀锋微微下压,划出一道血线,“你泄漏我身世引得皇城司拘禁,害得我母亲咬舌自尽,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这是在替狼主斩断枷锁。”阿古拉纹丝不动地迎着刀锋,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将李老夫人送进皇城司的,可是庆帝的朱批御令,我不过是帮狼主......卸下负累罢了。”
“如今狼主已无软肋,也该看清庆帝的真面目了。”阿古拉语气里显出几分恳切,“狼主与我联手,先取北境二十一州为根基。待今冬白灾肆虐,北粱粮草断绝之时,你我里应外合,必能取普荣骁的狗头!届时挥师南下,那才叫真正的气吞山河!”
阿古拉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你母亲在北粱余威犹在,而狼主你,既是威震北境的无双战神,又是月公主的嫡亲血脉!只要狼主振臂一呼,百万雄师都将俯首称臣!”
李信业脸色阴沉,握刀的手青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