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妹妹也要多保重。”

两个起初各怀心思的人,竟也在离别之时,虚假的泪眼中掺进了几分真心。

宫灯初上时分,何年方辞罢最后一处。疏影提着素纱灯,昏黄的光晕在朱墙上投下主仆二人摇曳的身影。

她们沿着进宫时的旧路徐行,青石板上积雪未扫,每一步都陷出浅浅的印痕,转瞬又被新雪掩去踪迹。

何年望着愈加密集的雪幕,簌簌落雪沾湿了她的眉睫。抬眸远眺,这铺天盖地的纯白之下,分明涌动着噬人的暗流。

她拢了拢狐裘,心里头清楚,这场宫闱博弈,不过刚刚撕开一角,真正的腥风血雨,还在后头。

大雪纷飞中,主仆二人行至宫门处,却见承影早已候在马车旁。

何年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向来如影随形的宋檀,竟破天荒地未曾出宫相送。这反常的缺席,立刻让她心生警惕。

“夫人小心。”承影上前搀扶,眼尾泛着可疑的赤色。何年搭上他的手臂,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颤抖。

“我不在时,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何年压低声音,“王公那边......赈灾可还顺利?”

承影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一圈,确认安全后,方才倾身低语,“多亏夫人妙计,王公赈灾诸事顺遂。”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雪声淹没。

“皇城司见阻挠不成,竟起了杀心。幸而防备周全,王公安然。只是赛风为护王公突围,中了暗箭,前几日还昏迷不醒,现在已脱离了危险。”

何年指尖猛地收紧,车帘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王公半月后回京复命,”承影继续道,“这一路,只怕皇城司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属下已增派精锐沿途护送,必保无虞。”

马车内,何年凝视着渐远的宫墙,眸色渐深。

“只是......”承影突然声音哽咽,“还有一事......”

何年目光一凝,承影眉宇间那抹悲色,让她心头骤然揪紧,“可是......将军出了什么变故?”

承影摇头,“将军无恙。他特意嘱咐属下转告夫人,纳妾一事纯属权宜之计,只为助夫人脱困。但北梁使节,突然声称将军身具北梁皇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