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张婕妤感恩的眼神,韩舒妃展颜一笑道,“不过妹妹可否先让我开开眼界?都说这素心雪影是兰花中的极品,连御花园的匠人都侍弄不好呢。”
张婕妤款款起身道,“此花性子最是娇贵,姐姐且随我来。”说着引韩舒妃往兰圃行去,裙裾拂过青石小径,带起一阵幽香。
行至兰圃深处,韩舒妃驻足惊叹,“这花当真绝世无双,妹妹好手艺。”
她纤指轻点中间那盆开得最盛的,“这株品相最佳,若赠予庄妃娘娘,定能讨得欢心。”
说话间,不着痕迹地向身后宫女春纤递了个眼色。春纤会意,借着衣袖遮掩,悄悄退后半步,恰好站在那株雪影旁边。
张婕妤凝眸望着那盆雪影,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终是轻声道,“既如此......便依姐姐所言,就送这盆花罢。”
她转身吩咐宫人,语气里含着郑重,“将这盆送去庄妃娘娘处,仔细些,不要弄伤了花瓣......”
就在宫人要去搬运时,韩舒妃适时抬袖指向花圃深处。
“呀,那株青白的花儿倒是别致。”她故意对那两名宫人道,“那是什么花,可否搬过来我瞧瞧?”
张婕妤见状莞尔,“姐姐慧眼,此乃寒兰。此花雪魄冰魂,需以雪水浇灌方能开得精神。花开时节幽香清冷,被誉为‘守节之臣’......”
那寒兰藏在重重花架之后,两个宫女只得侧身挤进花丛。
韩舒妃指尖捻着帕角,眼尾微微上扬,“妹妹这些珍品,莫非都是从府上带来的?”
她手指绕着帕子打趣道,“那我可要厚颜讨要了。只是不知这寒兰......妹妹可舍得给我?”
张婕妤眉眼漾开浅笑,“姐姐既开了金口,莫说一株寒兰,便是要妹妹这满园的花儿,又有何舍不得的?”
她执扇的素手略抬了抬,绡纱上那对缠绵的蝶与花便隐在斑驳光影里,只余扇坠的珍珠,随着她手腕的弧度轻轻摇晃。
就在众人目光被寒兰吸引时,春纤借着袖裙遮挡,指尖一弹,寻麻粉簌簌抖入雪影花心。
日光下,那细白粉末宛若雪粒,转瞬便消融无踪。
雪影送出去后,韩舒妃在张婕妤处,盘桓至日影西斜,方才依依不舍地起驾回宫。
余晖从朱红的宫墙上渐渐褪去,待最后一缕霞光隐入暮云,清漪宫的宫灯次第亮起,在青石甬道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何年端坐于菱花窗前,指尖轻抚书页却久久未翻。
跳动的烛火在她眉间投下深浅不定的阴翳,她心知白日之事必然瞒不住宋檀,索性读着一本游记,静候他来兴师问罪。
疏影匆匆掀帘而入,步履急迫地闯入内室,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惶。
“娘子,大事不好......庄妃娘娘那边......那边出事了……”
何年眸光一凝,吩咐她,“仔细说来。”
疏影面色煞白,颤声道,“庄妃娘娘玉颜突生红疹,太医院众御医皆被惊动。听闻圣上震怒,下旨彻查此事。皇城司已查出端倪,竟是张婕妤所赠的那盆兰花......花蕊里藏着毒物……”
她说着,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帕子。
“娘子,奴婢实在想不明白,张婕妤怎会突然对庄妃娘娘下手?后宫这般乱作一团,奴婢担心......会误了娘子的谋划……”
何年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唇角浮现一抹似悲似讽的苦笑。
“我没有什么谋划……”她纤细的指尖抚过书页,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
“我不过是做了回‘不和女神’,在她们的琼林宴上,掷了枚照见欲望的金苹果罢了。”
“只是,既开了战端,这宫里谁还能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