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你不愿意让她怀上李信业的孩子?”

宋檀知道庆帝近来多疑,立刻以额触地,辩解道,“陛下,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故意耽误陛下的大事!实在是秋娘向来娇弱,皇城司又阴冷潮湿......”

他抬起头时,眼中恰到好处地泛起红丝,“是奴才考虑不周,奴才愿意将功补过。”

宋檀缓缓直起身子,双手交叠置于膝前。

“奴才知道,陛下近日为两桩事烦忧。周家旧部势力盘根错节,沈尚书又力荐王公入阁。”

他直视庆帝时,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奴才有办法,解决陛下的燃眉之急。”

“什么办法?”庆帝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被他勾出三分兴致。

宋檀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如丝绸般滑入庆帝耳中。

“陛下,近日宫女与侍卫私通之事,已令周佑宁如芒在背。依臣之见,待其惶恐自请出宫之时,陛下不妨面露难色,以太后娘娘年事已高、需至亲陪伴为由,温言挽留,以显天家恩德。”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届时,陛下可顺势赐婚昭怀公主。驸马都尉位列超品,公主府又毗邻宫禁,既全了周公子侍奉太妃的孝心,又彰显陛下对周家的特殊恩宠。如此安排,朝野上下必当称颂陛下仁厚。”

庆帝手中酒盏,忽然停止转动,他意识到此计的毒辣之处。

“按照本朝律例,驸马既尚公主,即为公主之臣,不得入朝堂预朝政。陛下明升实降,看似恩宠,实断仕途。纵周家树大根深,周佑宁也再难染指半分权柄。”

庆帝眼中精光一闪,放下酒盏,大笑道,“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是......”他眉头微蹙,“昭怀年长周佑宁三岁,且身染恶疾,这......”

宋檀躬身道,“陛下,民间素有‘女大三,抱金砖’之说。至于公主贵恙......”他意有所指道,“据臣所知,自三皇子入狱后,公主凤体已渐康复。”

见庆帝仍有疑虑,宋檀继续道,“若陛下仍不放心,不妨借此次整顿宫禁之机,坐实他们之间的......私情。”

“如此甚好!”庆帝立刻展颜,“卿果然机敏,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置。”

宋檀伏身谢恩,“臣领旨。至于陛下忧心的第二桩事......”

他声音渐沉,“朝臣们逼迫陛下任用王公入阁,陛下若是照办了,日后必受制于人。届时废除皇城司之议再起,陛下恐将......形同傀儡。”

他话音一顿,眸中幽光闪烁间,划过一丝令人心惊的暗芒。

“陛下之所以处处被动,究其根本,皆因陛下手中缺少,制衡朝臣的棋子!”

宋檀整肃衣冠,郑重叩首道,“陛下承天景命,统御四海,然六宫虚位,中宫久旷,此非社稷之福也。臣斗胆进言,请开选秀之制,广纳淑媛,以固国本。”

“选秀女入宫,可稳朝局而制权臣。陛下试想,若使朝中重臣嫡女入侍宫闱,则其为保女儿荣宠,自当敛翼俯首,听命于陛下。”

“而广纳秀女,方能开枝散叶,可衍皇嗣而绝觊觎。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然东宫未立,难保宵小不生觊觎之心。唯有早立储君,方能安天下臣民之心,固陛下万世之基。”

庆帝听罢,眼中骤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有趣......当真是有趣至极!”他缓缓直起身子,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的畅快

“宣云啊,宣云......”庆帝走到宋檀身边,俯身捏住他的下巴,“你可知你姐姐,过去常常对朕说什么?”

天子袖间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庆帝幽幽道,“她常对朕说,天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