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何年沉默地注视着他,久久不曾说话。
宋檀见她不语,忽然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做出个孩童认罚的姿态。
“夫人,下官害您失了孩子,您还这般为我着想,实在令下官羞愧......求夫人责罚。”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
少时他们在一起玩耍,每回他惹她生气,他总会这般伸出手,掌心上放着戒尺,求她惩罚。
何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既然他做出了选择,执意要当庆帝的爪牙,那她只能做出应对,将这爪牙对准庆帝。
“宣云,其实小产一事,并不能全怪你。我这身子本就虚弱,偏生婆母日日要我起身立规矩,那日为着册封大典,更是三更天就被唤起来梳妆......”
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末处只余泣音。
“如今孩子没有了,婆母反倒怪我不中用,连个孩子都留不住。还说她怀着将军时,尚能在北境行军打仗。可她们这些粗野之人,怎知我们这种世家女,从小养在深闺,身子骨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宋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对他的不在意,让他恨透了她。故而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哪怕这会给他招来麻烦,他也觉得痛快极了!可知道她过得不好,甚至在婆母面前备受磋磨,却并不能让他觉得快活。
“秋......”那个在心底呼唤了千百遍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在舌尖打了个转,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初明那日的羞辱言犹在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冲动。
“夫人突然告诉我这些......”他斟酌着词句,声音有些发紧,“是有什么打算吗?”
何年拭去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不必太过自责。就算没有皇城司的事情,或许我腹中这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我早就请大师算过,婆母与我八字相克,她命中带煞,专克我腹中子嗣......”
宋檀心头一热,不假思索道,“秋娘想要我怎么做?”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慌忙改口,“我是说......夫人若有需要.....”
“我并非要你做什么。”何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只是这些日子,婆母骂得越发难听了,你权当听我发发牢骚罢。她这种北地蛮妇,大字不识几个,整日嚷着要回北境。说什么京城规矩多,不如在军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