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他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快传太医院院正!不.......让许院判亲自去!带上最好的保胎药......务必要保下这个孩子......”

他还指望靠这个孩子牵制李信业呢,此时绝不能出事。

许院判接到圣谕时,脸上没有意外之色。王宴舟早就暗示过他,离京前须得了结这个胎儿,这样才能免除后患。

他纵使不情愿,也只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亲自来将军府走一遭。

毕竟,若是换个太医,他脑袋怕是掉得更快。

将军府内室里,何年正倚在绣榻上。

她暗中掐着大腿内侧的血海穴,额间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将鬓发浸得透湿。唇上特意抹的铅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凄惨。

她抬眸与薛医工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三日前,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亲自前往城南最偏僻的暗巷,从一个专接私生子的老稳婆手中,用十两雪花银换来个不足月的死胎。此刻那团血肉被他精心封存在蜂蜡之中,置于描金铜盆内。

原本计划着,夫人在皇宫闻到熏香腹部不适,回来后即刻小产。现在耽搁了时辰,死胎表面有些凝结,他又撒了一点新鲜鸡血,那腥气顿时在暖阁里弥漫开来。

许院判甫一进屋,便被这血腥气冲得眉头一皱。

“这是......”他目光扫过铜盆,大惊失色,快步走到榻前为夫人诊脉。

“唉,可惜啊,可惜......”他无奈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痛惜。

“上月微臣就说过,夫人气血两亏,胎象不稳,需得静养安胎。如今受了这般惊吓,以致......”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余一声长叹,“所幸夫人根基尚稳,性命无虞。只是这孩儿......已经落了......”

说着示意薛公公看那铜盆,“您瞧,虽未足月,却已见肉形......实在是......”

薛公公盯着铜盆中那团模糊血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皇城司的刑讯手段他是知道的,一个娇弱妇人怀着身孕被带进去,便是没有动刑,受惊小产也再正常不过。

“夫人节哀!”他隔着屏障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宋勾当新官上任,立功心切,这才.......”

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夫人尚且年轻,待养好身子,子嗣总还会有的......”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的孙儿啊!我苦命的孙儿啊!”

李老夫人被两个侍女搀扶着,颤颤巍巍地闯了进来。

她并不知道真相,后院又瞒着她没有通报,她还是从说漏嘴的下人口里得知,此时哭得真情流露,任谁看了都不免动容。

薛公公本想再查验一下那落胎,可老夫人早已扑倒在那肉块前,大声嚎啕着。

“我的孙儿啊,我可怜的孙儿啊,你爹爹还在前线浴血奋战,你竟就这么被人害了去......”

这番哭嚎,让薛公更加局促不安。更何况屋内血腥气越发浓重,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匆匆拱手道,“夫人保重,老奴还要回宫复命......”

待薛公公回到垂拱殿时,群臣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他如实禀报完情况后,沈初明便‘砰’地跪地叩首,声音响彻全殿。

“陛下!臣妹乃一品诰命,皇城司竟敢如此折辱!若今日可以随意羁押命妇,明日是不是连宗室女眷也......”

庆帝面露难色,指尖不安地摩挲着御座扶手。

“阉奴确实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