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燃起,寒冰加速融化,绳索彻底收紧。等火势大到引起外间注意时,宋居珉早已气绝。而冰块化水渗入地砖,被大火烤干后不留痕迹。微量的蒙汗药更是随他挣扎时的汗液与呼吸排出体外,无迹可寻。再加上宋府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人人暗道宋居珉走投无路,这才自缢而亡,自然很难怀疑,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何年揉着兄长肩颈的动作,不由顿了下来,“此计当真算无遗策,步步为营。”

“宋居珉本就忧思过重,微量蒙汗药足以令他昏沉难醒。而冰块的算计更是精妙,既延缓了绳索收紧的时机,为宋鹤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又确保宋居珉会在最恰当的时辰惊醒。待他意识回笼,双脚早已悬空,咽喉受制,纵使拼死挣扎,也是求生无门、呼救无声.......”

“只是......”何年提出质疑,“这般周密的布置,难道府中竟无人察觉异样?”

沈初明闻言感慨道,“这些年他替宋居珉办事,早已将府中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即便宋居珉有所察觉想要收权,却为时已晚。府中管事、仆役,十之七八皆是他的人手。”

“更妙的是,”王宴舟摇着折扇接口,“他买通了宋居珉的贴身侍女。那侍女曾替主子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便以‘老爷若是活着,旧事终会败露’为由,说动那侍女听命于他......”

何年蹙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王宴舟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年,“都说美色祸人,你可曾见过宋鹤那双桃花眼,听说连宫里的娘娘见了他,都要多看两眼。”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莫说一个区区侍女被他蛊惑,便是京城里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们,被他温言软语哄上几句,哪个不是神魂颠倒?”

说罢还不忘补上一句,“宋家这两兄弟,当真是狐媚子托生!”

何年对他这般刻薄实在无语,眼波一转,转移话题道,“阿兄,宋鹤既然已经招供,那宋家的斩刑定在何时?”

沈初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陛下念在年关将至,特赐恩典,准他们过了上元节再行刑。其余人等,待开春后发配儋州。”他眉宇间浮起疑虑,“只是......”

“只是什么?”何年手上动作微滞。

“只是宋府出事至今,朝中那些平日与他们交好的官员,竟无一人出面求情。这实在是蹊跷至极......”

何年心头一跳,敷衍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嘛!这个节骨眼上,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唯恐避之不及,怎会上赶着替宋家出头?”

她怕兄长察觉是她暗中运作,忙起身福了一礼,广袖垂落间掩去面上异色。

“二位兄长慢叙,年关将至,府中尚有许多庶务待理,容秋娘先行告退。”

沈初明不疑有他,只当她是惦记婆家事务,便温声叮嘱,“你如今已是当家主母,确实该以夫家为重。回娘家虽好,也不可太过频繁,免得惹人闲话。”

王宴舟在旁摇扇轻笑,“沈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要赶妹妹走似的。”

他眼尾轻挑,正等着看女娘反击,谁知对方只是低眉顺目地福了福身,柔声道,“谢阿兄教诲,秋娘知道了。”

王宴舟手中扇子一滞,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