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抬眸审视着他,“王宴舟,你是有多无聊,才会觉得我很在意男人如何待我?我方才不过是在想,宋檀既已断了仕途,还要与圣上谈判的资本做什么?”

她信步向前,不想与这人多费口舌。

王宴舟眼中寒光一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复仇啊!”

何年回头,“你是说,宋檀想要报复我?”

王宴舟冷哼了一声,“他要不要找你报仇,我不清楚,但他肯定要找李信业报仇!”

他挑着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何年。

“这出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也不知道李信业能不能收回塑雪城?不过,他若是打了败仗,就是失土辱国的罪臣;要是胜了,庆帝和北梁和谈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这位‘功高震主’的大将军!”

“王宴舟,”何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特别欠揍?”

“除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他潇洒地甩开折扇,故作忧伤地叹气,“满京城谁不夸我风流倜傥、举世无双?”

扇面‘唰’地一收,正好挡住女娘砸过来的雪团。

何年见偷袭未果,拍了拍手上残雪,上下打量他一番,转身便走。

“哎......”王宴舟三两步追上,“方才不是让侍女去打探御史台出了什么纰漏?”

他见她驻足,这才慢悠悠踱到她身侧,煞有介事道,“宋鹤临死前还想耍个花招,既想让父亲看起来是畏罪自尽,又要让御史台背上逼死重臣的罪名。”

他冷笑一声,“可惜他不知道,宋砚偷换库银的事情早已败露,虐杀侍女的局也是专为他而设......这番挣扎,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倒是你......”他突然正色,责备地看着何年,“这么要紧的事,竟不提前知会你兄长?害他担心御史台恐怕应付不来,忙得连口水都没空喝,在烧毁的书房里寸步不离,就是为了找出宋居珉自缢而死,是不是藏着蹊跷?”

何年面露惭愧,“兄长素来刚正不阿,父亲也不涉朝堂党争,上次李信业离京,父兄已是为了我破例。我不想再让他们牵扯进来,故而与郭御史的谋划,并未曾告诉他们。”

“不过,”她拧了拧眉,“你既然亲自来验尸,为何没有查出异常?”

王宴舟不悦道,“我只是仵作,又不是神仙。”

他将现场案情分析给何年听。

“一般来说,书房失火,意味着有人想要毁尸灭迹,销毁会暴露非自缢而死的证据。但奇怪的是,宋居珉的尸体保存尚好,并且我检查喉骨损伤时,一切症状都符合自缢特征......”

何年脑筋转得很快,“那就说明,宋鹤想要烧毁的不是尸体,而是其他辅助完成自缢而死的工具......”

她抿了抿唇,问王宴舟,“宋鹤现在何处?”

“人已押送大理寺了。”王宴舟如实道,“他只当郭御史围堵宋府,是揪着虐杀侍女的事不放,又见库银已补齐,便推出老父顶罪。殊不知库银案一旦坐实,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端看御座上那位,是要保这个扶持自己上位的岳丈家,还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我有办法让宋鹤招认罪行......”何年眸光微闪,凑近王宴舟后,将那毒计一字一字烙进他耳中,惊得王宴舟瞳孔骤缩。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何年,轻笑道,“沈小照,你背着父兄行事这般出格,他们若是知道......”

何年抬起手,露出指节处磨破的伤痕,“所以还请你管牢这张嘴!”

她之前不过含着试探之心,在父兄面前坦然承认,有谋逆之心的人,是她而不是李信业。就被罚日日回沈家祠堂抄祖训,写得她两只胳膊都快断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