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光映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宋家那些田产铺面可能会被抄没,但我命人在江南置办了宅院。存在钱庄的银钱,也足够你后半生锦衣玉食。”

“我不会离开京城......”宋檀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抬眸看向女娘,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秋娘舍下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似力气耗尽,倒回了软枕上,直挺挺的躺着,双目没有半分生气。

“秋娘若一日不来,我便一日不饮药......”他歪头望向窗外的雪光,“横竖生不如死......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

屋顶上,湛卢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这宋家的小白脸,是赖上少夫人了?”

他盯着窗内交叠的人影,眼中杀意骤起。

“那天晚上,我就该一刀了结了他,省得他没了那劳什子命根,还想着纠缠我们夫人......”

承影一把按住湛卢握刀的手,压低声音道,“不要胡说!”

他最后看了眼窗内,冷淡道,“死人才最难对付!他若是死了,将军和夫人那才叫心结难消。”

湛卢一时没反应过来,承影便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步棋,怕是走错了。本想在离开前永绝后患,可如今看来……反倒让夫人生了怜惜之心。”

湛卢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如实禀报将军,说夫人日日来给那病秧子喂药?”

他瞥见宋檀正将脸贴在夫人掌心,气得差点捏碎瓦片,“这般腌臜场面,我......”

“照实写。”承影冷声打断,“你我只是将军的眼和刀,不要代替将军做决定。”

他目光扫过院落四周,迅捷而警惕,“有人来了......”他翻身拉着湛卢隐入风雪中。

青纱帐里,何年凝视着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宋檀,心头涌起万千思绪。

宋檀苍白的容颜,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这份怜惜,是真真切切的。

她也气李信业在自己明确立场的情况下,仍独断专行,行如此狠决之事......这份恼怒,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这绝不意味着,她愿与宋檀纠缠不休。

“宣云......”她声音平静如湖水,“你是男儿,莫要拿性命作要挟......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今日我来,是念在旧日情分,想在宋家倾覆前拉你一把。”

她直视着宋檀骤然收缩的瞳孔,“你心里清楚,你父亲一死,宋家气数已尽。你长兄贪墨国库,次兄草菅人命,都是必死之罪。长姐膝下无子,皇后地位岌岌可危。至于你......”

她目光掠过他盖着锦被的下身,不忍道,“仕途已断,前程尽毁。玉京城,再没有宋家的立足之地了。离开这里,你才能安度余生!”

宋檀脸色骤然惨白,指尖捏得发白,终是嗫嚅道,“我可以离开京城......”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双眼睛里的哀求却愈发浓烈,“但我离京前......秋娘可否日日来看我......”

何年迎上他支离破碎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一声冷嘲自门外传来,“你倒是想得美!”

何年回头,只见王宴舟斜倚门框,眼中满是讥诮。

“你怎么来了?”何年蹙眉。

王宴舟嗤笑一声,“你能不顾避嫌来看故人,我就不能来会会老相识?”

他踱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宋檀,“从小到大,你这装可怜的功夫倒是见长。”

不等宋檀回话,他转头对门外喝道,“来人!给本官盯紧了,免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