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是北地常用的粗麻纸,连纸浆里的草梗都仿得一模一样。”
她将皮纸在案上铺开,“你可以派遣暗卫去北边,照着北地民间读物的样式印刻,从灵关过燕山,一路南下派发......”
何年执笔在纸上虚点几个方位,“让这个故事从北边先沸腾起来,口耳相传至京城。”
“到时,庆帝便是想封禁,也管不住老百姓们的嘴。反而他越是介意,就越显得他心中有鬼。兼之大宁扣押了三皇子,庆帝只会以为是北梁那边,蓄意报复......”
女娘眉眼都是得意,“到时候,咱们这位陛下怕是要气得跳脚呢。”
“说起这个...”何年捏着皮纸一角,“前些日子,不是有个落第秀才写得宋府案话本,记录那些被虐杀的可怜侍女吗?后来好多书生跟风写这个事,被朝廷罚没了纸墨笔砚......”
“我读了那些书生创作的话本子,总觉得他们男人写得太着相了。满纸都是‘世风日下’‘礼崩乐坏’的说教,把那些惨死的姑娘们,全写成了是非善恶的注脚,实在不够有趣......”
女娘眼里闪着光,“我重新创作了一个话本子,写一百多个女孩死后化作厉鬼,在人间兴风作浪,报仇雪恨的故事,神神鬼鬼,爱恨纠葛,市井百姓最喜欢看这些......”
李信业嘴角噙着笑,认真翻阅着秋娘写得话本子,笑容在看到署名时,凝滞了。
画本最末页的右下角,署名何年。
李信业抬眸看她,眼神复杂,“秋娘为何署名‘何年’?”
何年一怔,随口搪塞,“信手写的,怎么,这名字有问题?”
她当时署名时,想着就算用现代的名字,反正没人知道她是谁。
虽然她前世的记忆尽数恢复,可是属于何年的记忆,也依然鲜活,她是以何年的主体性身份,回到前世的。
李信业沉默片刻,目光凝重,“我在北境暗访时,用的化名……正是‘何年’。”
何年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袖口。
她叫何年。
沈初照根本不知道李信业曾用过这个名字。
那为何她转世后,偏偏也叫何年?
两人对视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震惊、诧异、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