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奴婢叫...叫香姑...”
她回答完,见主子疑惑的样子,连忙解释着,“因...因奴婢,常年浣洗主子们的衣服,用得是上好的香碱锭,是而,是而,她们都说奴婢身上是香的,叫奴婢香姑...”
“香姑...”何年定定看着她,“你不要害怕,如实告诉我,当日你用得硫磺粉,就是取自这个陶罐吗?”
她点了点头。
“那你中间接触过什么人吗?比如,我前段时间刚买回来,名唤狸奴的小厮?”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年目光一凛,语气忽转凌厉。
“你若是如实回答,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不会怪罪于你,毕竟不知者无罪。可你若是遮遮掩掩,事后被我查到什么内情,我只能将你发卖了出去,将军府容不得欺主之人!”
香姑闻言浑身一颤,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
她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带着哭腔,“少夫人明鉴!奴婢...奴婢实在被张婶子派了太多差事,那日分身乏术。恰巧有个小厮说他得闲,主动要帮奴婢晾晒衣物...奴婢一时糊涂就...”
她慌乱地抬起泪眼,“奴婢万万不敢偷奸耍滑啊!”
何年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扶起。
“不要害怕,我不过是要查明老夫人染病的缘由,并非要责罚于你。”
何年拍了拍她颤抖的手背,安抚道,“至于张婶子,若查实她确有欺凌之举,我定会依府规严惩不贷!”
沈初照的衣物,日常都是身边侍女打理。
她想过管理内厨房,严格把关老夫人入口的东西,日常用的香薰,却忘记了单是洗衣服这个环节,也会有人动手脚。
过去老夫人穿得衣服,都是自然晾晒干,并不喜欢熏蒸香料。所以何年下意识觉得,太阳底下晒过的衣服,应当是安全的...
可如果狸奴趁机在衣服里放了虱子,那之后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知道老夫人是怎么中毒的了...”
何年屏退了浣衣妇们,招呼薛医工过来。
“薛医工,这个硫磺粉里,除了艾草,还有藜芦的味道...”
“藜芦?”薛医工睁大了眼睛,“霜降后采挖藜芦根须,阴干后与硫磺熏蒸,这是古书里记载的一味毒...”
何年点了点头。
藜芦本身毒性不强,但是阴干后与硫磺熏蒸,会转化为毒性更强的藜芦硫苷。
“这还不止,老夫人喜爱芍药香,我给老夫人配得芍药香,用得是赤芍。”
赤芍含芍药苷、苯甲酸等成分,与藜芦生物碱结合后毒性倍增。
薛衣工也扼腕道,“藜芦与芍药配伍,违反中医‘十八反’禁忌...”
芍药苷与藜芦碱结合,生成芍藜络合物,破坏心肌细胞线粒体功能。
赤芍鞣酸导致血小板异常聚集,形成微血栓;藜芦碱同时抑制凝血因子,造成“出血-栓塞”交替危象。
这是老夫人呕新血,心率失常的原因。
“老朽知道老夫人所中何毒,就知道该如何配解药了!”
薛医工长舒了一口气,可何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秋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李信业见她疲惫不堪,心疼不已。
何年抬眸望着他,不安道,“狸奴既然憎恨大宁,自然也憎恨北粱,所以,他不可能真的帮助普荣达,他一定是有所图谋,为他自己而不是为普荣达。可我眼前,还想不出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这一世,已经产生太多变故。
单是周庐没有入宫做内侍,不再听命于狸奴,就足够他满盘失算了,那他为何还执着于,两国必须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