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吟吟道,“娘子很爱吃婶子腌得薄荷叶脆梅,我说是婶子的拿手菜,娘子夸婶子手巧,还说下年多腌一点,酸香混着薄荷叶的清冽,很是爽口!”
张婶子笑得脸上尽是褶子,“我就说娘子肯定爱吃,我最会做腌菜了。”
看暗香好说话,张婶子开始传授她那套持家经验。
“姑娘不知道,这一大家子开销,若是没有腌菜,还不知道要吃去多少钱呢?俺娘过去就常常挂嘴上说,那大户人家找厨娘,会做腌菜的才是会过日子的...”
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西偏院,将廊下冰棱映得透亮。
坐在角落里的狸奴,安静吃着面前的米饭,一言不发。
暗香若无其事的打开食盒,一股冰糖葫芦的甜味漫过。
她素手轻抬,拣了串最大的递给张婶子,面上带着笑,“婶子将心放在肚子里,咱们娘子最是大方的性子,定然不会叫婶子,为节省点吃食作难。”
她眼波流转间,带出几分尚书府里养出的气度。
“我们过去在尚书府,那才叫银钱如春水淌着使。娘子常常教导我们,由来大户人家,或因子孙不肖败了祖业根基,或因目无王法触了天威遭抄没,有几个因杯箸之耗,便坍了门户的?”
“毕竟,吃吃喝喝能使几个银子?”
暗香说着话,将冰糖葫芦分给众人。
“这是我做的冰糖葫芦,娘子说这个时节,最是吃糖葫芦的时候,叫我拿来分给大家。”
何年直觉冰糖葫芦,对于赛风来说至关重要,便叫暗香多做了些,使整个府里都飘荡着一股酸甜味,诱惑赛风早日醒来。
等到暗香将糖葫芦分给狸奴后,似想起什么,交待道,“兰薰叫我告诉你一声,娘子今日不舒服,她要在旁伺候着,那什么香的研制,你就暂时撂开手,也趁机休息休息。”
狸奴甜笑着应下,人畜无害的样子。
等到暗香走了,西偏房里又热闹起来,那怼了张婶子的浣衣妇,趁着婶子没想起来,麻溜喝完肉汤,咬着糖葫芦离开,很快井台边响起*绞水的轱辘声,她蹲在地上搓洗衣服。
檐角悬着的冰凌,滴滴答答化着水,滴落在她脖颈里。
浣衣妇抬头看了一眼,总觉刚才檐上有鸟飞过,黑影子一闪即逝,却没听到鸟鸣声,倒是惊得廊下悬着的铜铃,发出细碎清响。
何年立在雕花窗棂前,指尖摩挲着袖口银貂毛,望着庭中积雪压弯的枯枝出神。
李信业进屋脱去外裳,温声道,“秋娘放心吧,徐管事都办妥了,坊间的流言也传开了...”
除了府中引诱狸奴上钩以外,何年还特意为宋家嫁祸萧家,添了一把火。
她想要赶在二兄回来去,将一切布局好。
宋居珉本就派人在坊间散布流言,说嘉王妃跋扈,杖杀了许多嘉王宠幸过的优伶妓子,做坏萧家名声。而宰相的继夫人萧锦兰,就是由堂嫂嘉王妃抚养成人...
他试图在民间制造舆论,将民众怀疑和议论的目光,往继夫人萧锦兰身上引。
何年发现,这些谣言还是太保守了,势必传播力度不够。
谣言传播的第一要义,就是合乎逻辑的惊悚,这样才能迅速流传开来。
所以,她让李信业安排人在外间谣传,这位宋夫人之所以虐杀上百位侍女,是嫉妒这些十五六岁的侍女们,青春貌美,鲜活明媚,想要借助饮用少女们的鲜血,来永葆青春。
而她这么害怕年老色衰,是因为她和昭悯公主的驸马,相府的二郎君宋鹤私通,这才是大昭寺玉像破裂,骁勇将军托梦徐翁的缘故...
人都是猎奇的,死这么多侍女,普通人想不到缘故。他们不明白坏人做坏事,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