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我过去也不信二兄的话”,他指节抵住她的手背,扣压在掌心里。
“可我在大理寺狱里想了许久,都想不到秋娘变心的理由,唯有一条,你已委身李信业,做了他的妻子,才会如此对我...”
暖阁俨然如融化的金箔,他瞳仁里燃着的跳跃火焰,化作灼人的叹息。
“我不想弄伤秋娘”,他指尖停留在女娘衣襟处,“我只想要个保证,秋娘是我的人。”
“秋娘不必担心跟了我,会辱没你的身份。父亲交待过我,再隐忍几日便可脱困。此事过后,父亲以治内不善为由,上表请辞,朝中那些个御史纵是难缠,也寻不出错处。”
“而我也会闭门谢客,秉烛夜读,以待夺魁。届时宋家广设粥棚、重修孔庙,多有布施,等到民议回转,人们忘记这件事后,圣上还会启用父亲为相,宋家还是会如过去一样辉煌...”
他话音忽而压低,唇角噙着养尊处优的矜傲,“秋娘放心,不过三五载间,这件事情就会烟消云散...若是此间长姐诞下东宫麟儿,莫说重掌相印,就连将来的天子,也流着宋家的血脉,宋家的煊赫与荣宠,只会更加登峰造极...”
回应他的,是女娘狠狠的一巴掌。
“宋宣云,你在羞辱我,也在羞辱你自己!”
清脆的一记耳光,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宋檀偏着头,墨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缓缓抬手,擦过唇角,低低笑了,笑声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
“男欢女爱,怎么会是羞辱?除非秋娘不愿意?”他抬头望着女娘,眼底翻涌着暗沉的情绪。
“秋娘为何不愿意?是要为李信业守节吗?一道婚书就能让秋娘委身于他,我和秋娘二十载情分,秋娘为何不愿意?
“还是...”他喑哑道,“有一才会有二,只有今日开了头,秋娘日后才会心甘情愿?”
何年这巴掌打出去后,手还在发麻,声音都是颤的。
“宋宣云,我不需要为谁守节,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秋娘失望?”他动作顿住,眼神阴郁得可怕,“难道秋娘不曾让我失望?在所有人都背叛我的时候,秋娘在做什么?你比所有人都更深更绝情的背叛我,伤害我...”
“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宋宣云,在你看来,这件事情会烟消云散,你宋家也会恢复如初,那死去的一百一十三位女侍,她们能够起死回生吗?人命在你口中,竟是如此卑贱吗?”
女娘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积蓄着力量。
宋檀舔了舔唇畔的血迹,哑然失笑道,“那是我二兄做下的错事,秋娘何必算在我头上?更何况,她们不过是宋家买来的侍女,宋府供养她们吃喝,就算要了她们的命,可她们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你我相提并论?”
他扣住女娘的后脑,带着惩罚的意味,“秋娘扪心自问,我过去对你可有半分怠慢?便是秋娘的一根头发丝,我都不容有损,可曾轻贱过你半分?”
“便是我现在要做的事,也是我们本该做的事...”
他疯魔起来,力道大的吓人,带着攫取的执念,势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那血腥味的吻,眼看要落在她唇上,何年猛然后仰头,又奋力撞上去,正好击中他的鼻子,这是她如今这副身子骨,能给出的最有力的回击。
宋檀不期然被砸中鼻腔,捂住溢满鲜血的鼻子,眼神寒戾的看着女娘转身往门外逃。*
她提着裙裾,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却不敢稍作停息。
而他也在后面追着,动作不疾不徐,玉冠垂缨飘动间,恍若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