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若是知道,是姨母害死了母亲,你说,他对母亲那般情深,该如何处置姨母?又如何处置萧家?”

“啧啧...”

宋鹤目露讥诮,嫌恶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女人。

“母亲死时,萧家已经大不如从前。父亲这么贪图权势的人,还是娶了母亲庶出的妹妹续弦,就是为了让母亲放心...”

“姨母”,宋鹤语调愉悦,“父亲能为母亲做到这个地步,若是知道母亲的真实死因,姨母这身皮肉,萧家与宋家的联姻,姨母父兄的后半生前程,还能保得住吗?”

萧锦兰腋下渗出滚烫的汗,恍若被厄运当场活捉。

她泪眼颤颤的望着宋鹤,乞求道,“宣竹,不要....萧家就算今非昔比,也是你外祖家,也是你生母的母族,你不能这样做...”

“母亲?母族?”

宋鹤把脸歪裁,认真而专注的回忆着...

半响,爆发出嘲弄的笑。

“那个女人自我出生,就百般厌弃我,只因我男儿女相,口小唇薄,出生时鼻梁上方有一片淤青,她便觉得我是克母之相...哪怕后来我鼻梁上的淤痕消除了,她还是不喜欢亲近我...”

宋鹤记得,幼时早慧,察觉母亲偏心后,他曾问过喂养他的乳母,为何母亲总是讨厌看见他。

那乳母经不住央求,才告诉他命格有云,‘山根破损地阁尖,少年伤母定不偏’,他出生时鼻梁高挺,稳婆费了很大力气将他脑袋拉出来,也因为如此,鼻根受到挤压而伤淤,萧母觉得不吉利...

宋鹤拍了拍手,笑得眼睛冒水花。

“这样的母亲...”,他咬牙恶狠狠道,“是死有余辜...”

“而你...你们整个萧家,妄图扒着宋家不放...我要你们这样的累赘有何用?又有什么情分需要顾及?”

他直指粗粝的真相,萧锦兰肩膀颤抖,如风吹落松针上的积雪,簌簌地落着,却努力做最后的辩争。

“宣竹,你若是为了你母亲报仇,向你父亲揭发我和萧家,尚且情有可原...可是,你既然憎恨你母亲,无意报仇雪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样伤及两族感情的事情,对你,对宋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从宋鹤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没少胁迫她。

他在父亲那里也不得宠,靠着萧锦兰吹枕边风,才会慢慢得父亲重用。

萧锦兰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非要殃及萧家的理由。

“好处?”

宋鹤语气轻巧而缓慢,带着点满不在乎的莽气。

“姨母说我杀那些侍女,又有何好处?”

他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可我觉得痛快!看见她们死在我手里,那湿热的脸,握在掌心的手感,挣脱不得的样子,都让我痛快极了!”

宋鹤双眸盈满振奋的光浪,如天青色草原里潜伏的毒蛇,吞吐着贪婪嗜血的蛇信子,摇动着沙沙作响的尾巴。

“越多人死去,我就越痛快!”

“若是我要死,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他手掌斜切在萧锦兰的血管上,萧锦兰绝望的瘫软在囹圄里。

语含哀戚道,“若是我帮你嫁祸宣云...”

光是这个念头闪过,她就吓得舌骨寒颤。

但为了保命,她还是战战兢兢道,“若是我帮你,你能确保将我摘出来吗?老爷那里你能保下我吗?”

她知道自己就是柔弱的花斑猫,只要宋鹤愿意,随时可以扒掉她的皮毛,她确实因越来越难以忍受他,而常常忧惧重重...

可她管理内府这么多年,因有把柄在宋鹤手中,只能对他虐杀侍女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