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厮虽然不够老练,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何年没有跟着笑,‘等过两个月’,深深刺中了她的心。

看来,将军只以为过完除夕后,就要离京北上了,却不知道大梁使节再过一个月,就该进京议和了。

到时,大将军几年内,拼死打下的丰功伟绩,会被‘两邦永结秦晋之好’消解。

大梁三皇子会来大宁和谈,求娶大宁公主为妻,而庆帝刚登上大位不过两年,也不想边关将权独大,定会同意和谈......

等新帝一朝‘兔死狗烹’,大梁也缓过劲后,铁骑一路南下,直取玉京...

何年头皮一麻,根本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的事。

幸而内院到二院,本就不远,何年跟着沥泉轻快的脚步,半刻钟后,已到达将军的内书房。

书房近湖,水影射到芸窗,飘着丹桂的香味,她隔着三米远的距离,见李信业穿着武将的红罗蓬裆袍,腰束革带饰鱼袋,足蹬墨色轻便软皮靴,坐在长案边看书。

小厮回禀后退去,他放下书册,投来幽幽冷冷的一瞥。

何年莞尔一笑,敏锐意识到,已是深秋天气,按理说室内该比室外暖和,但将军的书房内,温度和外面一样冷。

她下意识看向门窗,莫非一夜未关?

若是,门窗一夜未关,将军要么昨夜并不宿在此地,要么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她求证般匆匆一扫,只见室内陈陋,长案左面就是短塌,塌上铺着单薄的一床棉被,并不曾展开的样子...

李信业随着她的视线游移。

他昨夜一夜未归,而书房门窗大开是为了散去血气,他倒不担心一个女娘看出端倪,只当她好奇而已。

等了片刻,才凉声问,“沈娘子看完了吗?不比沈娘子闺阁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