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风流完?”李齐毫无分寸地开他玩笑,“哎,看来我来得正好,你现在尝一口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他说着并起食指和中指,在嘴边比量了一个吸气的动作,“我这边儿到了新货,你是我堂弟嘛…”

李齐夹了夹眼睛,笑得意味深长,“我和李缙可不一样,有好东西,我自然是先想到你。”

李鹤洲看着他,似有似无地冷笑了一下,周遭的气压好像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自己都不是好东西。”

他说起话来一点儿面子都不留,李齐尴尬地停顿动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又攥着拳头忍住了,挤出一个笑容:“不信你就自己看看。”

他往前走了几步,把对面的门打开,李鹤洲被勾起了一丝好奇,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昏暗的屋子烟雾缭绕,床榻上坐了五六个衣冠楚楚的少爷,手里都拿着长长的烟枪。他们无一例外的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偏偏这几人神情却是极其享受,五官都舒展开了,好像来到了极乐世界。

李鹤洲闻到了像是糖被烧焦的气味,浓重甜腻的罂粟的味道。

“你看,他多舒服。”

李齐指向角落的男人,他正哆嗦地把一小块黑褐色的鸦片膏放在烟灯上烤软,用力地往前伸着鼻子,眼神逐渐迷离,嘴唇哆嗦着还呻吟了两声。

李鹤洲只觉得一阵反胃,像是看到了蠕动的虫卵。他说了声“恶心”转身就走,却被李齐慢悠悠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你怕你哥知道啊?”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几声轻蔑的哄笑,像是四面八方围剿过来的麻绳,硬是把李鹤洲捆在原地。

“我怕他做什么?”

李鹤洲回过身,拧着眉毛神情冷漠,心里却是真的动了火气。

“既然不怕,就来试试。你要是抽了一口说不喜欢,那我也不好勉强你。可是你连试都不试,就别怪大家猜这些了。你管天管地,总管不到别人脑子里想什么……”

李齐作出一副遗憾又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故意摇摇头像是要送客,李鹤洲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试就试。”

温寒在屋子里孤零零地坐着,焦虑地直咬指甲,等了半天不见小儿子回来,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安稳。

他裹上了外套走到门口,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还没等看见什么就先闻到了一阵焦味。他吸了吸鼻子,顿时呆住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是鸦片的味道。

温寒知道这个东西。

小时候邻居一家都染上了抽鸦片。他们那边的人穷,不像这些公子哥,只要想吸了就有源源不断的货供应上来。那些人倾家荡产都买不起,手里的钱像是扔进焚化炉,眨眼就烧得干净。

可他们又上了瘾,到处借钱欠债,发起疯来满街跑,遇见谁就磕头乞讨。温寒曾经隔着窗户看见过那家的人,面容枯藁眼神涣散,像是两个死掉的骷髅。

恐怖像潮水一样席卷了他,这时温寒听见不远处对面的屋里传来一道声音,李鹤洲说,“试就试。”

“这就对了,先尝一口嘛!只要一口!这快活像神仙的滋味,一辈子都忘不掉……”

温寒牙齿打颤,几乎快把嘴唇咬破,呼吸的间隙好像有汹涌的洪水在胸腔上涨。

他不管不顾地推开门冲了进去,看见一屋子错愕的人,咬着牙拼命扯住李鹤洲往自己身后藏。

“不行的!不行、不行的!鹤洲,别,别信……他们是坏人,坏人…”

温寒急得要哭了,磕磕巴巴挡在两个人中间。李齐一瞬间撕破了纯善的面孔,气急败坏地瞪他,“哪来的娼妇多管闲事?”H蚊全偏6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