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苏流风,提裙往屋外?奔去。

明艳的小姑娘立于烂漫霞光中,容色动人。她朝他开怀地笑,眼缝眯成了水天?一线,对苏流风高喊:“先生,我们晚上去吃烧肉馕饼好吗?我还想喝豆汁儿!”

苏流风长舒一口气,松懈的同时,胸口隐隐怅然若失。

但,他望着自在蹦跳的小姑娘,听她恣意撒娇,心里一片柔软,春风化雨,又觉得什么重要的事物?都没有失去。

姜萝又是催促。

苏流风无?奈摇头,应了一声:“好。”

姜萝知道的。只要是她所求,无?论什么,苏流风都会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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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骨碌碌行至街巷。

姜萝想着居家吃饭应该更自在一些。

她没有下车,喊蓉儿帮忙买几张馕饼,再斩两斤卤好的猪头肉,带皮的那种,添点筋头巴脑,咬起来?才不干。除了烧肉馕饼,姜萝又嘱咐了几样旁的吃食,还买了一斤生的猪肉馄饨,归家的时候,拿去灶房水煮了。这个清淡,苏流风会吃几口。

姜萝叮嘱琐事头头是道,俨然掌过家宅。

下人们心思各异,望向苏流风的目光简直肃穆与敬佩。这是、这是拿捏住三公主了?任她操劳家宅事!

然而,外?人不知的是,起灶做饭这些事,姜萝不在行,都是苏流风管她吃喝。可买卖吃食与挑拣衣裳与家用?物?品,那她是个中翘楚。当?然,也可能是先生什么都不挑,随姜萝高兴,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他无?异议。

东一样,西一样,本来?只想买几份夜食,一路逛下来?竟也大包小包塞满了马车。

苏流风无?奈极了,忙喊停妹妹:“阿萝,不要再破费了。就连三日后的糕饼你都买齐了,再没什么缺的。”

此言一出,姜萝方?才讪讪收了声。她摸了摸鼻尖子,笑道:“好像是有点多?了!只是我平时不在先生身边,总怕你冷着、饿着,巴不得把您塞荷包里,时时刻刻拴在腰上。”

被人关心是一件极温暖的事,苏流风一笑。

“这话该由我来?说,我唯恐阿萝吃住上受委屈。不过你如今回了天?家,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皇家的用?物?,总是最好的。”

姜萝眨眨眼,讨乖地道:“其实,比起吃御赐的奶酥胡桃仁烤饼,我更爱吃少时与先生分食的那一碟崖蜜白米糕。”

她支着下颚,眼底满满都是对过去的向往。

“阿萝。”苏流风忽然喊她。

姜萝抬头,迎上苏流风递来?的柔善目光。

他说:“如今,那一碟崖蜜白米糕的滋味,也没有变。”

姜萝的呼吸一滞,连燥如擂鼓的心跳都变慢了,气息绵长,她深知苏流风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而话内喻义?,彼此心知肚明便是,没必要挑清。

车厢一下子静下来?。

姜萝就着昏暗的黑凝视苏流风,眼睛都要被看得发酸。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支起的小臂抻开被风吹卷的车帘。

车外?的一线橘色烛光就这么打了进来?,照得姜萝乌黑发髻一团亮,蒙上金灿灿的纱。

苏流风抬起修长的指骨,小心翼翼探向姜萝的发髻。

姜萝气息微顿,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盯着苏流风的动作,一瞬不瞬。

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倒也不躲。

她不怕苏流风。

郎君衣袖里的山桃花香,因布料震颤而抖出,若有似无?的香,萦绕住姜萝。

她有点头脑发昏,直到苏流风捻下一团柳絮,比给?她看,“鬓边沾了柳絮,仔细落到眼睛里。”

“定是方?才撩帘指点蓉儿买菜沾上的。”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