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我不嫌弃。”
“是我觉得?自己脏。”他急急辩解,怕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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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姜萝忽然提高了声音,吓住了苏流风。
“嗯?”韶秀的郎君呆愣原地,困惑地望向撑着饭桌站起的女孩儿。
姜萝忽然沉下脸,切着齿,既难过又生气,两重?情?绪交织,女孩家的杏眼水光潋滟,“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从我第?一次遇到先生开始,您就一直说自己脏?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您就不让我碰?您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姜萝忽然说起很久远的事。
他以为姜萝忘记了但?他却历历在?目的事。
那时候,姜萝救了苏流风,并给了他一个饼。这是苏流风遭难后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自从岐族被灭了族,他这尊坚实的瓷塑佛像便落到了深深的泥潭里,众人辱他、毁他,他自看淡,绝不反抗。
苏流风不敢苟活于人世间,他背负的罪孽太多了。
如果那些苦难是惩罚、是宿命,他坦然接受。
直到姜萝拉起了他。
她把苏流风洗干净了、擦漂亮了,泥像又变回瓷像了,一切都清清爽爽。
苏流风明明想?躲开的,他怕身上的泥水污了她,他怕他悲惨的命运扰了她。
只?要和姜萝相?关,他什?么都怕。
可是,姜萝是个多任性?的孩子啊。
她不愿意丢下他。
甚至是现在?,姜萝也死死抱住了苏流风,她执拗地困住夫君,双手在?他身后锁得?很紧,颇有将?士守边关寸土不让的魄力。
“先生,你一点都不脏。”她莫名鼻酸,眼睛也烫烫的,“所以,可不可以……别躲我了。”
带有茉莉香味的软刃,精准地刺入了苏流风的心脏,一点点蛮横又绵软地凿开缝隙,漏入天光。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姜萝不喜欢。
但?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依旧在?坚定地走向他。
苏流风,不该再退了。
“阿萝,对不起。”苏流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揽住她,宽厚的jsg手掌覆在?姜萝脑后,一下又一下小心地抚,“我是不是害你吃了很多苦?”
“没有的。”姜萝埋在?郎君怀里,深深嗅了一口气,鼻腔里尽是熟稔的、久违的花香。
她忍住了那些泪意,狐黠地道:“其实,早在?上一世,先生守我祠堂的时候,我就想?抱抱你了。可是你看不见我,我也抓不住你。”
苏流风一怔,心疼地问:“阿萝当时,一定很寂寞吧?”
姜萝摇摇头,从苏流风怀里,高高抬起了下颚:“寂寞的人,明明是先生。您守了我一生呢。”
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或契机。
姜萝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清晰。
她梦到苏流风为她杀了陆观潮;梦到招魂幡扬起、银铃声骚动;梦到苏流风马不停蹄赶来却只?收获一场空。
她梦到他坚定无畏地执剑,为她去争、去抢。
她也梦到他夜不能寐,守在?祠堂外直至天明。
原来,早就那么久之前,先生就已经爱上她了。
可姜萝迟迟才知,这么晚才找到他。
“先生、夫君。”姜萝笑?得?欢喜,满心满眼都是苏流风。
苏流风帮她掠过鬓边的发,温柔地凝望她。
他说:“我在?。”
“今生有了您,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一生。”
姜萝受过情?伤,死后不再渴望和人组成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