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风看了一眼陆观潮,他和他没?话可说,只能转身要走。
也是?这时,陆观潮抬眸,喊住了他:“苏流风!”
阴鸷遍布一双墨瞳,糅杂许多令人不懂的神情,大多都是?怨恨。
“嗯?”
苏流风不疾不徐地踅身,他的态度依旧平和,无波无澜。
陆观潮想,苏流风淡定很正常,毕竟面对?他这样的手下败将,他又有什?么可忌惮的?
陆观潮挫败极了,他忽然很想念姜萝,忽然开始后悔前世的所作所为。明?明?姜萝本该是?他的,如果他没?有想走捷径,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被姜敏蛊惑,把那一把匕首刺入姜萝的腰腹就好?了。
他悔不当初,但是?已经没?有当初了。
陆观潮翻身,没?有面对?苏流风。他屈手肘抵在脸下,蜷缩起脊骨,微微低头。接着,他的眼眶不住发?烫,湿濡的眼泪落下,融化了风亭石桌上浅浅覆着的一层雪。
他忍住哭腔,闷声:“你若欺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苏流风没?有接这话。他不知道陆观潮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装深情吗?还?是?装好?人?
他只知陆观潮很可悲。
“阿萝,比我的命还?重要。”苏流风对?姜萝珍之爱之,就算不能将感情宣之于口?,他也绝不会伤她分毫。
他说完这句,不再逗留,光风霁月的郎君悠悠然走向婚房。
陆观潮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确定情敌走远后,终于无助地捂住了脸。男人的喉头一阵窒息,眼睛也起雾,转眼间掌心湿濡一片。陆观潮强忍住心上刀割的痛楚,大口?大口?喘息。
他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了。
原来斗输过一回,放手过一回,他就再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毕竟,除他以外,也有别的人,把姜萝奉于掌心,看得比命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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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
姜萝从赵嬷嬷那里得知宾客都散了,估摸着苏流风也很快会回新房。
摆在果盘里的干荔枝红枣,姜萝都没?碰上一口?,足斤足两饿了一宿,实在捱不住了:“嬷嬷,你去找吕厨娘张罗炙锅,切点薄羊肉片、猪肝块儿,还?有洗些?窖藏的白菜叶子和野山菇,旁的肉蔬,要是?酒席上有备着的,也端点过来,人都要饿昏过去了。啊,对?了,我还?想吃猪油渣!”
炸到结实的猪板油泡到发?软,裹了汤汁的蓬松猪油渣,吃起来可香了!
要是?平时,赵嬷嬷一准儿应姜萝的吩咐,偏偏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殿下怎么还?和孩子似的。
赵嬷嬷愁眉苦脸:“殿下,今儿是?您的大喜日子,好?歹顾着点新郎官的体面,咱们不要吃那么多味重的食物?,也别在房里烧锅子。”
姜萝后知后觉醒过神,笑?了句:“嬷嬷是?怕先生不喜欢?这有什?么?先生又不是?外人!”
话虽如此,到底也要顾着儿郎的自尊心,姜萝身为公?主,新婚夜也没?点女儿家?的拘谨,驸马爷会不会心里膈应?
但很快,苏流风的出现打消了赵嬷嬷的顾虑。
“若是?殿下想吃,劳烦嬷嬷置备一桌炙锅子吧。”
他并非有意听壁脚,只是?刚到婚房门槛就听到里头的谈话声,又不欲打扰,只能吹寒风干站着等了一会儿。
驸马都尉宠爱公?主,这是?好?事。小两口?都乐意的事,赵嬷嬷也就不当恶人拦着了。
她欢喜地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赵嬷嬷一走,姜萝顿时松懈下身子。她朝苏流风眨眨眼,笑?问:“先生,我今天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