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萝跪地,给父亲磕了一个头:“父皇,阿萝走了,您往后要多保重。”
“去吧,好?孩子。”
姜萝起身,怯懦地后退,仿佛真?如一团风雨招摇无人庇护的水中浮萍。
姜萝一步三回头,最终被宫人搀入做工精细的五尺红檐轿子。
大红蝶恋花提花缎帘子落下的一刹那,少女脸上的悲伤荡然无存。
姜萝端坐于软榻上,深感疲惫。刚才,她嘴上对?皇帝道别,心里想的却是?:磕这一个头,将我所有父女亲缘全还?给您,往后咱们之间,唯有怨与恨了。
檐轿外,宫人内侍们跟随仪仗队,一路敲敲打打,欢天喜地前往公?主府布置好?的婚房。
这也表露了另一重意思,驸马都尉入住官宅,以皇女为天,这是?君臣的礼制。
命妇与朝臣们也一并随行,赶去府邸上观礼。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唯有陆观潮肃着一张俊脸。明?明?他和苏流风都穿着绯色的公?服,可是?迎娶公?主的人却不是?他。
望着姜萝那做工繁复奢华的花轿,陆观潮无数次幻想:驸马都尉若是?他就好?了,他也想看姜萝穿着美丽的婚礼吉服,巧笑?嫣然,成他的妻。
只可惜,那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
如今,他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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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敢闹公?主的洞房。
苏流风没?吃几杯酒就被放回了婚房,喉间仅剩的几点酒意,还?是?陆观潮以上司的官位相?逼,执意要向他敬酒,逼得苏流风不得不吃。
那时的陆观潮目露凶相?,一句贺词都不说,只一杯一杯递向苏流风,唇齿间挤出一句:“今日是?苏驸马的大好?日子,你不会不给本官这个面子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流风一饮而尽。倜傥英俊的新郎官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浅笑?,客气道:“怎会。”
他奉陪到底。
原本在宴席上起哄的群臣,见他们一来一往闷头喝酒,嘴里没?说客套话,都心生起好?奇,渐渐的,喧哗声寂灭,只余下二人剑拔弩张、大口?咽酒的声音。
仿佛今日必要喝死一个。
陆观潮没?了平日里翩翩公?子的仪容,眼眶不知是?被烈酒熏的,还?是?其?他缘故,潮红了一圈,隐有湿意。
没?人能想到陆观潮心悦三公?主,他们只当他和苏流风政见不合,故意借敬酒来生事。
这可是?天家?的婚仪,没?人敢闹出乱子。
于是?官员们眉眼微动,私下嘟囔
“礼部的乱子,让礼部官去管。你们手脚快些?,拉住陆大人。”
某礼部小官员趁乱抱怨:“凭什?么礼部去?我敢拦吗?要是?被记恨上,官署里做事还?不是?会被上峰穿小鞋。”
别的衙门看戏不嫌事大:“既然这样,那就让六部其?他官员上。”
“要上你上,我不敢。六部官吏都是?各个官署走动的,往后升迁还?要上峰举荐,咱们打折骨头连着筋呢,当我傻吗?”
也有人打马虎眼:“乱子是?大理寺惹出来的,让五寺的官员去收拾烂摊子啊!快去,反正最后事情闹开了,每个人都要吃瓜落儿,罪当连坐,还?不如早早掐灭祸根。”
大理寺正胡杏林不知被谁推了出来,他和驸马都尉苏流风一贯交好?,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
胡杏林推不开,只能叹气:“唉,你们啊!”
他们嘀嘀咕咕太烦人了,最终还?是?苏流风的同僚胡杏林上前架住陆观潮往后拖,他打哈哈:“喝高?了喝高?了,诸君别介意。”
没?等胡杏林把人拖走,陆观潮屈臂,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