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忍耐到了今日,临姜福远赴漠北前,才敢来和他疼爱的四妹辞别,叙话几句。
作为皇家人,似乎与?生俱来就要?拥有这些冷情与?薄凉。否则不配为君,他也只能?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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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日就是年关了。
姜萝和苏流风是明面上的订婚夫妻,六礼仪式从皇帝赐婚皇旨下达的那日就开始筹办,如今已经过了明路,办得?妥当圆满,距离公主?出降的日子也渐近了。婚期本该由钦天监一齐推演测算,哪知姜萝很有佛缘,竟得?玄明神官蒙罗的青睐,佛子也帮忙选日子,终于定下了黄道吉日。
还有半个月就要?成亲,苏流风如今是板上钉钉的驸马。
这时?候,姜萝和苏流风的往来就显得?天家极通人情,也很符合情理。
姜萝邀了苏流风官宴后,请他来府上再吃一顿,过一过年节。
她想和他团聚,只有两个人,在小家里美满地团圆。
苏流风欣然应允,但?他温柔的眉眼里时?不时?浮现一重?忧心与?焦虑。他好像离姜萝更?近了,他们的关系也渐渐被?刀子刮得?稀薄,仅剩下即将捅破的一层纸,薄如蝉翼。有什?么浓烈的情感即将满溢,如潮涌至。
白天的时?候,姜萝去了一趟兰溪殿。
柔贵妃和淑妃都在帮着姜萝张罗添妆的事,这是她们两个作为母亲的心意,身边没了姜福,全部宠爱都笼到了姜萝身上。
柔贵妃插手婚礼的事,亲自为姜萝准备了成亲时?佩戴的头面首饰,还给她准备了一支jsg珍藏多?年的金镶宝累丝凤簪。
她一边翻检匣子,一样样簪钗往姜萝头上比划,一边同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讲婚姻之道:“才多?久呀,小人精也要?成婚了。下嫁了好,多?添个房中人和你讲话,免得?成日里杵在我面前聒噪!”
柔贵妃满脸嫌弃地埋汰姜萝,惹得?小姑娘嗔怪,一下子抱住了长辈的腰。不知是屋里烧的地龙太热,还是柔贵妃的话让姜萝的情绪起了波折,她脸上蒸腾,渐次绯红。
淑妃是个娴静的性?子,她抿唇一笑,剥了烘烫了蜜桔喂到姜萝嘴里:“不要?理柔贵妃,她心里极挂念你,只不过刀子嘴豆腐心,说出的话不动听。”
柔贵妃斜了淑妃一眼,骂:“哼!就你懂我?!”
“难道不是吗?”淑妃噗嗤一笑,“前几日为了给阿萝打首饰,柔贵妃亲自宣了匠人入殿,连凤嘴要?衔哪一颗海珠都亲力亲为解释过去,生怕头面不气派,教你被?人看轻了。从不熬大夜的人,竟有两日都寅时?才睡,可不就是对?你上心?”
“好哇。淑妃,你胆儿肥了不是?!竟敢说我的闲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柔贵妃作势要?打闹,淑妃笑着,小心避到一侧炕榻上躲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娘娘别生气!”
“哎呀!你俩都这岁数的人了,可别一团孩子气,再磕着碰着了。”幸好有姜萝拦住恼羞成怒的柔贵妃,这才止了一场干戈。
难得?的闲暇时?光,恍若在梦里。姜萝笑了一刻钟,慢悠悠熄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