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愧。
姜萝诧异苏流风的客气,请他入内。还没来?得及露出笑颜招待先生,苏流风先一步躬身行礼,愧怍道:“尚公主?一事,全是?臣自作主?张。和亲一事本该有回旋的余地?,却因臣的冒进,连累了殿下的姻缘。”
他故意用敬语,提醒姜萝,她是?君,他是?臣。有火可以?冲他发,不必顾虑师生的情谊。
苏流风处事周到,倒把?姜萝搞得哭笑不得。
她放下手?里尚温的茶碗,撩起裙摆,走向?苏流风:“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即便天家的皇女晚嫁,也不会拖到二十多岁。比起盲婚哑嫁,我?倒觉得先生能成我?身边人?也不错。”
姜萝没有成婚的心思,一想到身旁有人?要和她朝夕相处,她便觉得畏惧。如果那个人?是?苏流风,姜萝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流风是?她唯一好亲近的郎君。
苏流风闻言,良久不语。
姜萝又道:“倒耽误了先生的姻缘。天家婚旨违抗不得,往后您要是?遇见心上人?,被?我?棒打了鸳鸯,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眼下的局面,对于姜萝来?说?是?处处得利,但对于苏流风而言,却是?作茧自缚。
也是?这时?,姜萝才想到苏流风的秉性?他的纵容没有底线,任姜萝折腾,情随事迁。
于她而言,苏流风就是?一块永远不会腐烂的糖饴,随时?能止她的渴,润她的喉。
姜萝倒了一碗茶,端放苏流风的掌心。她纳闷地?问:“先生,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嗯?”苏流风没明白她的话。
“您不该向?我?道歉,您该想想,和我?成婚的坏处。”
“坏处么?”苏流风一愣,随即他挟笑,摇摇头,“我?想不到。”
竟然?没有半点坏处?姜萝瞠目结舌。
她为难地?说?:“那我?给?您掰扯掰扯?”
“愿闻其详。”
“我?晚上爱踢被?子,赵嬷嬷常常会来?帮我?盖被?褥。还有我?挑食,不爱吃的果蔬很多,府上厨子的手?艺都是?迁就我?口味养成的,先生定有许多吃不惯之处。嗯,然?后我?要是?被?人?惊扰了睡眠,会有起床的火气,蓉儿?jsg晨时?拉帘子漏光进来?,都能惹我?生气。一想到先生日后卯时?就要赴早朝,我?就头疼……”
苏流风唇角微扬,笑意不由变深:“殿下……”
“嗯?”
“我?并不想唐突你。”
“什么意思?”
“所以?,即便是?婚后,我?也会和殿下分房而眠。”
“啊?”姜萝呆若木鸡。她设想了那么多同居一府的事,最后竟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吗?
姜萝脸上轰然?滚烫,这下轮到她难为情了。她支支吾吾半天,好半晌,干瘪瘪憋出一句:“那真是?太好了。”
因她满是?少女春情的一句吃瘪话,苏流风轻笑一声。
“您在取笑我??”
“没有。”苏流风避开了姜萝探究的眉眼,不愿让她窥见他眼底那若有似无的些微愉悦。
姜萝叹气:“罢了。反正这次赐婚,是?我?占尽先生大便宜啦!”
苏流风笑,不置可否。郎君心知肚明得利的人?,明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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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落了雪,一蓬蓬的雪花攒在枝头,也有一种枝叶茂盛的生机。
苏流风没有多留公主?府,他和姜萝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正是?年节后的春日,代表新生。有了赐婚的旨意,他倒不好过多唐突姜萝了,私底下也得避嫌,他想维护小妹的好名声。
他和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