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入秋,天气就降了寒意。
柔贵妃亲昵地扯来一条毛毯子,盖在姜萝膝上,又取下护指,给姜萝剥黄青色的酸橘吃。她姿态闲适,没有半点讨好的意思,仿佛真在照顾一个晚辈。
姜萝算是知道柔贵妃得宠的原因了,她太?与众不同?住处富丽奢靡,熏的香味儿浓郁,人又如牡丹一般饱满、懒倦。无论多尊贵的人来,柔贵妃都是不慌不忙接待,举手投足间,皆是游刃有余的风情,很能哄人卸下心防。
在她的地盘上,皇帝只需要享受风月便好,无需有任何负担。消受多了美人恩,他又能及时从?幻梦里抽离出来,应对?朝政,或是宠爱旁的气质凛然?如梅的新人。
柔贵妃识大体,多年来不吵不闹,不争不抢,我行我素。
一直到下一次,皇帝再次起了新鲜感、回?来见?她。
姜萝想?,柔贵妃之所以?能置身事外,伺候好皇帝,那是因为她看得太?透彻了,她不爱皇帝,既冷又热,分寸拿捏得妥当,无人能替代。这也是一种宠妾的大智慧,因此?后宫定会有柔贵妃的一席之地。
不像皇后,要负累的枷锁太?多,和皇帝少年夫妻,也夹杂许多真情实感。她不能学柔贵妃恃宠欺人,以?色侍人,除非她想?把皇后贤德之位拱手让人。自此?,命运也注定了皇后终究得不到皇帝的宠爱。
他们可以?是最亲密的战友,却不能成为交付真心、浓情蜜意的夫妻。
最后,两个女人都沦落到唯有倚仗儿子才能在后宫之争中存活的下场:只不过柔贵妃乃意料之中,而?皇后则是走投无路。
思索间,姜萝的嘴里已经被塞入了一瓣儿橘子,牙关一开一合,果汁子迸裂,酸中带甜,酸倒了她的牙。
柔贵妃咯咯直笑,姜萝愁眉苦脸。
她道:“这么酸,难为您吃得下!”
柔贵妃勾唇:“平日里吃的哪一道点心不甜?早吃腻了,换个口味。”
说完,她又饶有兴致扫了姜萝一眼,笑眯眯地说:“阿萝今日来找我,着实令我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