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猛然炸响!村长白国富脸色铁青,手中的铜烟锅在旁边的磨盘上用力一磕,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哗和哭泣。

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早就受够了自家这个堂妹白翠芳的胡搅蛮缠!这老太婆,年轻时就是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辣难缠、无理搅三分的主儿,仗着辈分高撒泼打滚是家常便饭。

这老了老了,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越发地倚老卖老,搅得家宅不宁!今天这场闹剧,简直是把红星村的脸都丢尽了!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扫向风暴中心的王玉娇,语气严厉得不容置疑。

“玉娇丫头!胡闹也有个限度!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这纸条不是你写的,光凭嘴说没用!拿出真凭实据来!你怎么证明?!”

王玉娇面对村长的厉声质问,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显得异常沉着冷静。她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还在装腔作势的祖孙俩。

她不慌不忙地,将手中那张至关重要的纸条高高举起,然后,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将纸条翻转过来,让粗糙的背面完全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

“大家请看,”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看这张纸的背面。”

村民们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努力地往前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想看清那纸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啥呀?背面有啥?”

“不就是一张破纸的背面吗?能有啥?”

“玉娇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玉娇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一张张或困惑、或好奇、或不耐烦的脸。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人群外围,恰好与站在角落阴影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明宣对上。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似乎极快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不可察的弧度向上扯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疏离,仿佛刚才那一刹那的……是错觉?还是……某种心照不宣?

“玉娇啊!”

急性子的桂花婶子扯着大嗓门喊道,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你就别卖关子了!婶子们眼都快瞅瞎了,啥也看不出来呀!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小学生用的田字格纸吗?背面还能长出花来不成?”

“桂花婶子说得对!”

王玉娇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自信的光芒,“这张纸,就是最普通的小学生用来练字的田字格本上撕下来的!”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乡亲。我家里的情况,我上头有两个哥哥早过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家,根本就没有正在上小学的孩子!那么请问”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白翠芳、王玉雪、李长河,最后定格在村长脸上。

“我家连上小学的孩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小学生专用的田字格本子?!”

这个事实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对啊!建军建国都多大了!”

“玉娇家确实没小的在上学!”

“这田字格本哪来的?”

白翠芳一听,脸色骤变,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试图搅浑水。

“谁知道你这死丫头用田字本写那骚情话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见不得人的理由!”

她的逻辑混乱,但泼妇骂街的气势不能输。

“哦?”王玉娇故作惊讶地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