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冰冷的锥子，刺进了王家兄弟的心。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们不相上下的知青，看着他平静眼神下隐藏的巨大压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只觉得喉头哽塞，胸口发闷。

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逼得他对自己都这么狠？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和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活在一个多么不同的、充满刀光剑影的世界里。

“那……那我真打了？”王舒扬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你让打的！打坏了，打死了，回头可别怨我！”他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打！别犹豫！用力！”陆明宣再次转过身，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做好了承受剧痛的准备。

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棍子落下的位置避开要害，又能造成足够震撼的视觉效果。

王舒扬看着那毫无防备的后脑勺，又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木棍，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猛地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再犹豫，抡起那根粗重的硬木棍，朝着陆明宣指示的位置，用力地砸了下去！

呼！风声凄厉！

“砰！！！”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闷至极的钝响，在寂静的小树林里骤然炸开！

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陆明宣的后脑勺偏侧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陆明宣的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顺着后颈、耳后，迅速流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是血！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所有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瞬间分崩离析。身体软软地、不受控制地向地面栽倒下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模糊念头竟然是：幸好……没让王舒展动手……那力气……真能要了我的命……

第34章 回村

“哐当！”王舒扬手里的木棍脱手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地上瞬间被鲜血染红了头发和衣领的陆明宣，大脑一片空白。他……他真打了！还打出了这么多血！

“明宣！”王舒展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吼！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在陆明宣身体完全触地之前，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入手处，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臂。

“快！快去医院！”王舒展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背起昏迷不醒，鲜血淋漓的陆明宣。

王舒扬也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捡起地上那根染血的木棍，就着地上的细土处理掉了棍子上面的血迹，用力抛向林子深处。

处理好一切，王舒展兄弟俩再次像疯了一样，朝着县医院的大门，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县医院急诊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医生看着满头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陆明宣，又看看旁边哭丧着脸、语无伦次解释“不小心摔了”、“在楼梯上滑倒磕到头部”的王家兄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清洗伤口，检查，包扎……一番忙乱之后。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不会有事吧？不会傻了吧？”王舒扬围着医生，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恐惧和自责。

他真怕自己那一棍子把陆明宣打成了傻子。

医生被他问得烦不胜烦，没好气地摘下沾了血的手套，瞪了他一眼：“哎呀！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问多少遍了？！真没事儿！他这脑袋壳是我见过最结实的！皮外伤！看着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