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物与尘土蛛网纠缠堆叠,共同酿造着令人窒息的恶浊。

床上,那个将她掳来、名为“丈夫”的男人李二柱,鼾声如雷。

他填饱了李寡妇特意备下的、沾着荤腥的窝头,灌下几口劣质果子酒,心满意足地陷在那张吱呀作响、稻草从破洞刺出的木板床上。

油腻的头发粘在额角,敞开的衣襟下露出黝黑发亮的胸膛。

王玉瑶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死死地、充满恐惧地盯在他身上。

每一个沉重的鼾声都像鼓槌敲打她紧绷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昨夜撕裂般的痛楚、粗暴的蹂躏,如同冰冷的毒蛇,反复噬咬着她的记忆。

恐惧如冰藤缠绕心脏,越收越紧,几乎窒息。

“李知青……”心底无声呜咽着这个名字,带着滚烫的泪意。他是她唯一的光。

就在昨天,全家见证下,他们订下婚约。

他温润的笑容,清澈坚定的眼神,是她贫瘠生活里最珍贵的憧憬。

他知道她身陷囹圄吗?

知道她正遭受怎样的凌辱吗?

他会像故事里的英雄,劈开这扇锁住她的门,将她从泥沼中救出吗?

然而,这微弱的希冀,瞬间被更沉重的绝望吞噬。

她低头看着满身污秽伤痕,感受着身体深处那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撕裂般的痛楚。

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个干净、斯文、前途光明的李知青?她已是李二柱的“女人”,被玷污的、残破的。

这认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灵魂。

巨大的羞耻与自厌,让她恨不得沉入脚下的泥地,消失不见。

在无边的恐惧、屈辱与渺茫希望的绝望等待中,她睁着空洞的双眼,一分一秒地捱着,任凭冰冷绝望啃噬骨髓。

直到窗外浓黑褪去,渗入一层灰白,惨淡无温的晨光艰难穿透糊着破报纸的窗棂,斜斜落在李二柱沉睡的脸上。

刺眼的光线针一样扎醒了他。他烦躁咕哝,抬手遮眼,油腻的头发更显凌乱。

混沌的目光扫过屋子,最终定格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一丝餍足混杂着粗鄙占有的笑容在他脸上咧开,露出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

“玉瑶,咋不上来睡?”声音带着沙哑和令人作呕的亲昵,仿佛昨夜暴行从未发生。

“地上凉,冻坏了可咋整?快上来,被窝里暖和。”

他一边说,一边掀开那床散发着浓重汗味霉味的破棉被,作势要下床。

王玉瑶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满弓。

当李二柱那双布满老茧、指甲缝嵌满黑泥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伸来时,积蓄了一夜的恐惧与厌恶轰然爆发。

她用尽全力,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因恐惧愤怒而尖利颤抖:“别碰我!不要碰我!”

这抗拒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李二柱脸上虚假的温情。

笑容凝固,眼神迅速阴沉,冰冷而危险。

王玉瑶捕捉到这变化,求生的本能压下恐惧。

她强忍剧痛和恶心,盈满泪水的眼中挤出卑微希冀,声音破碎地哀求:“二柱…二柱哥…求求你,放我回家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和李知青…昨天才订了婚…求你放我走?我…我会记着你的好…”

她试图用李长河的名字,唤起他一丝微末的人性。

“李知青?”这三个字如同点燃了炸药的引信。

李二柱脸上最后一丝温度消失殆尽,眼中淬出冰碴般的恨意与狂暴。

他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勾引他父亲、害得母亲李寡妇整日以泪洗面、苦苦哀求也挽不回丈夫的心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