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孙女,瞬间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坠,声音也陡然虚弱了八度,带着夸张的颤音,“疼死我了……可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王玉雪使了点力气,才勉强把干瘦的老太太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转向倚在门框上的王玉娇,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娇娇,你怎么不扶着点奶奶?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腿脚本就不好,可经不起摔啊。这要是摔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拂去白翠芳头发上的草屑和尘土,动作体贴又细致。
王玉娇冷眼看着这个堂姐娴熟地做戏,心中冷笑连连。又来了!这套装好人、扮委屈、博同情的把戏,前世她不知见识过多少回。
刚才老太太像疯牛一样冲进来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这位“好孙女”王玉雪可是稳稳当当地躲在人群后面看戏呢!现在倒跳出来充孝子贤孙了?
她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细细描摹着王玉雪那张看似纯良无辜的脸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微微抿起、仿佛永远带着三分羞涩笑意的嘴唇。
这张脸,渐渐与前世那个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冷眼旁观着自己从高处滚落、直至生命消逝的女人的脸,清晰地重叠在一起。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王玉娇清晰地记得,上一世,正是王玉雪在李长河耳边不断煽风点火,用那看似担忧实则恶毒的低语,一次次挑拨着李长河的神经:
“长河,她要是真豁出去告发你家暴怎么办?公社革委会可最重视作风问题!”
“她要是到处嚷嚷说你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你提干、回城的前途怎么办?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她就是个定时炸弹啊,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正是这些看似“为你好”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李长河的耳朵,最终将他刺激得双目赤红,理智尽失,在争吵中一把就将自己狠狠推下了楼梯……
那彻骨的冰冷,那骨骼碎裂的剧痛,那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眼,都死死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黑心肝的贱丫头!烂了心肠的赔钱货!”
白翠芳有了孙女撑腰,底气又足了,扯着嗓子又开始嚎叫,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王玉娇的鼻尖。
“你……你这是存心要摔死我啊!老大!王利国!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快回来看看啊!你闺女要谋杀亲奶奶啊!老天爷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丧门星啊……”
她嚎得惊天动地,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屈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