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

滕问山其实很想告诉他,不想笑没必要勉强自己非要露出这种阴森僵硬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表情。

“咳咳,那个妈妈说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要保送了吗,我到时候估计不回来,所以提前请你吃顿饭庆祝庆祝,顺便嗯嗯&#¥%……”

滕闻川的声音像被人捏着鼻子发出来的一样,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嘴里似乎突然被塞进一只袜子,唇语师都不一定能搞懂他什么意思,滕问山理解半天才反应过来,最后六个字应该是“给你赔个不是”。

要不是滕问山天生沉稳,现在估计已经露出六分受不了三分诧异一分无语的复杂表情,不过他还是贡献了自己相对丰富一点的神色看起来牙很酸很痛的样子来捧滕闻川的场。

“所以?”他问。

“我不是说了请你吃饭吗,听不懂人话?”

还没说两句滕闻川又原形毕露,话音刚落他就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滕问山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滕闻川抿了好多次嘴唇,也不敢抬头,手揣在兜里用力捏着一个小瓶子。

就在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一脑门子汗的时候,滕问山的声音终于在头顶响起:

“好啊,现在就去。”

滕闻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肩膀又松松垮垮起来,晃着一串钥匙说:

“就去辰星那个什么那不勒斯海岸,你在这儿等下我去那边开车去。”

滕问山也很想告诉滕闻川,操纵那辆最高时速三十五码的钻蓝色电车在路上跑来跑去用动词“骑”就够了,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因为滕闻川还因为考科二时挂到没机会需要重考对着他发过一大通脾气。

刚好有辆顺路的公交车靠站,上车之前,他朝滕闻川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

等滕闻川骑着车过来,滕问山早不见了,很拉风的头盔里传出一串很垃圾的脏话,钻蓝色电车叫了两声,晃着车屁股开始闯红灯。

那不勒斯海岸是安城最火的西餐厅,特色是整家店都被四座巨型海缸包围,顾客吃饭时也能感受身临其境的海底风情,因此生意还不错。

滕问山的目光落到在他面前晃悠很久的一只小丑鱼上,他点了点玻璃,小鱼不但没跑,还朝他张嘴,一副想咬人的架势。

“凶。”

滕问山收回手,简单评价道,黄白相间的鱼一摆尾巴,钻回了角落的海葵里。

幽蓝的反光映在他眼底,给整个人笼上捉摸不透的硬壳,滕闻川视死如归踏进餐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手放在口袋上,那里面有一张房卡和一个瓶子,瓶子里是他从暗网上买的一种叫“听话水”的药,卖家告诉他,只要往水里滴一点,就算再强壮的人也会意识全无,听话地任人摆布。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滕闻川打定主意,等一会儿滕问山晕过去之后就把他弄到酒店,只要动动手就可以得到几张有用的照片,料想哪个学校也不会要一个品行不端、酒后乱性的学生,到时候谁身败名裂还不一定呢。

他发誓这次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滕闻川的真面目。

滕问山把菜单递给他,滕闻川心不在焉地点了几道招牌菜,水晶杯里泡着冰柠水,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频频光顾。

正在他发愁怎么把药弄进去的时候,滕问山十分贴心地起身上厕所去了,面前的位置空空荡荡,滕闻川咽了口唾沫,他谨慎地环顾一圈,见没人留意这边之后,迅速拿出小瓶子往滕问山面前的杯子里滴了两滴,再装作没事人一样马上坐了回去。

一双手很慢地在水流下搓洗着,滕问山的目光透过两个巨型海缸的反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做小动作的人。

水流冲刷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