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敢无能地对着电线杆抓狂,犯罪嫌疑人说不定已经拍拍屁股坐飞机回家了,滕闻川双手合十闭眼,嘴里念经一样絮絮叨叨,超诚心地求老天爷开眼,趁滕问山下飞机的时候来道闪电给他噼成爽口三分熟。

滕问山走之前把显示屏里的内存卡抠出来,举在他面前晃晃。

他刚一转身,滕闻川立刻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谁知道滕问山又忽然回头,滕闻川差点没收回表情,还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想身败名裂就消停点。”滕问山最后跟他说了这句话。

几个小时后,滕闻川坐在桌前把胖子往上数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锤着鼠标关掉聊天框。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敢让我消停点,老子给的阳光太多让你分不清大小王了?

滕闻川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还扯到嘴角因为着急上火长出的一个火疖子,他撅着屁股钻进储物柜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袋菊花茶,呲牙咧嘴屈辱地灌下一大口。

滕问山算个屁也敢指使他,他只是未来一段时间事情太多有点累,顾不过来收拾他而已。

电脑里视频软件正好刷新每日推荐,一头憨厚老实里又透着些微朴素狡猾感的白色北极熊霸占了整个屏幕,一下戳到了滕闻川的痛点,他“啪”得拍上电脑,胸膛大幅度起伏,仿佛正从脑袋里往外喷蒸汽。

他从小就最最最讨厌这头没脑子只会猪哼哼的蠢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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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问山透过舷窗看向没有边缘的云层。

生活突然就有滋有味起来,尤其是看着滕闻川在自己身下挣扎尖叫的样子。

心中那根弹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握了握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残留着滕闻川脸颊蹭过的痕迹。

和永远用不完的撒娇技能一样,讨人欢心似乎是滕闻川与生俱来的本领,即使面对无比憎恨的滕问山也一样,他每一次无意识的靠近与肌肤相贴都能让滕问山爽得头皮发麻。

愚蠢、无聊、不长记性等标签的旁边,还挂着娇气、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牌子。

滕闻川是只被养得很好的金丝雀,昂首挺胸躲在名为家庭的羽翼之下,冰冷暴雨淋湿的从来只有滕问山,所以教会这只坏蛋小鸟什么叫做痛苦的也注定只有他一个。

滕问山很少探究家人的偏心,也从不徒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天生注定,就像即使滕闻川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他也依旧会为他感到悸动。

恨和爱是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滕问山向来对那些所谓心理学家的结论嗤之以鼻。

恨滕闻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爱滕闻川是滕问山的本能。

恍惚间舷窗外的大地换了颜色,大雪的时节到了。

这半年滕问山几乎都呆在学校,在游戏小店投进去的本金早赚了十几倍回来,他在大学之前先赚了第一桶金,程健升到后勤主任,滕安好忙着到全国各地比赛评职称,三个人一整月也见不了几次面,滕闻川虽然没干什么好事,但总归安生不少,至少滕问山比较平淡地度过高三的上半学期。

终于熬到了腊月,学校陆陆续续放假,大人们的工作暂时结束,滕问山把自己的东西放到程健车上,一个人走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他听见滕闻川正跟滕安好讲电话,在那头叽叽喳喳一秒不停,说一些滕问山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废话,见小儿子回来,滕安好叫他洗手过来吃水果,结果那头滕闻川雀跃的声音霎时停住,支吾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滕问山神色如常地过来从果篮里找出个橘子,在滕安好开口之前回了房间,他拿出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日子就一天天往那天走。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到画圈的那一页被撕掉两天之后,滕闻川才拖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