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如焚,当即动了真火,宅子里人人噤若寒蝉,司机更是战战兢兢。
隐约间,周时允只觉得周围很嘈杂,那饱含怒意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也如同隔着厚玻璃一样,听不真切,他也睁不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烧得好难受。
冷。
好冷……
他陷入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周围很吵闹,有怒意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回答,他的身体开始发热,意识逐渐模糊……扑通一声,就孤身坠入几千万米的海底,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寂静的,无边的黑暗包裹他,到处都是涌动的,潮湿的黑色。
那被溺死的错觉,真实地萦绕着,却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安心,静谧得没有烦恼,深海之中,仿佛自身周围的枷锁都解开了。
就这样吧。
灵魂在几千米洋流底,肉身还在水深火热中,苦难的罪涌现在他的身上,烧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抹冰意,正细心地擦拭他的身体,他的眉头依旧是紧蹙的,舒展不开的愁绪。
谁的手掌温热的,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微微颤抖,赎罪般地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仿佛叹息。
恍惚间,那熟悉的雪茄和古龙水,幻觉般涌现在他的鼻尖,嗅进肺腑,镌刻心扉,他又哭了,热泪止不住地滴落,又引来怜惜的擦拭。
他听不到自己的眷恋,但他的泪听得见,这该死的眷恋震耳欲聋地涤荡着他的灵魂,越发疼得刻骨,害得他病入膏肓了。
直到感觉到那气息一直不曾离开,莫名的安心再次袭来,他不再做噩梦了,又陷入安谧的深眠中。
一夜就那么过去了。
等他再次睁眼,睡得太久,视线有些模糊,周时允愣了一会儿,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少爷,您醒了。”
他看向出声处,是管家。
“少爷吃点东西吗?我去叫厨房准备。”
是幻觉。
他好像被冷水当头泼下去,这次真的醒了。
“他呢?”周少爷的声音微微沙哑,手指紧紧地攥着被子的一角,眼眶依旧是红的,不清楚是病还是泪的缘故,他死死地看着管家。
没有微暖的灯光。
没有温柔的眼神。
没有雪茄和古龙水。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
他不见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在。
管家张了张嘴,心头有些不忍,但想起岳承泽交代他的话,又不得不滞涩地开口,“您说先生吗?他……刚从外省出差回来,现在正在书房。”
“噢……”周时允突兀地笑了一声,“这样。”
管家看着他笑,心都跟着慌了,几乎想不管不顾地将事实说出来,这笑容太让人心碎了,这位心软的老者本就不忍,但先生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书房……”周时允还穿着睡衣,身上不怎么发热了,只是从床上起来,还是又疼又晕,他踉跄着不顾管家的阻挠,硬是起身向楼下走去。
“少爷?少爷……你病才好,少爷!”
周时允没有回答他,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的烧退得还不是特别干净,头疼,发晕,甚至眼睛也是,看不真切,只是硬撑着身体下楼。
佣人们吓着了,岳承泽还在书房,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他,自从少爷病了,先生的脾气就阴晴不定。
直到在一众兵荒马乱中,周时允拧开书房的门,没有锁,他看着父亲正在工作。
“宝宝?”
正进行着报告的下属识趣地停住,先声示意自己退下,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把手。
小少爷的面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