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慕砥见她不动,着急大喊。

王道容似乎觉察出她的松动,双目直直望着她:“朝游。”

慕朝游看看王道容,又看看慕砥。

那个过于荒诞的, 被她刻意淡化的念头, 竟奇异地再次涌上心头,占据了上风。

如今的王道容全无行动能力, 或许她本不必杀他。

或许她可以将他关起来,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毒哑他的喉咙, 戳瞎他的双眼。

这样一来,王道容既无法再害人,她跟阿砥也不必再躲藏逃跑, 甚至,甚至她还可以狠出一口恶气。

想必对王道容这样骄傲的人而言,这样活着无疑生不如死。

一念既出, 慕朝游动了动唇, 猛然间发现, 自己竟无法拒绝这个诱人的念头。

她内心剧烈斗争, 善恶天平极速地摇摆,心底的阴暗面仿佛一条无形的小蛇,悄悄探出头来。

她知道,她心底也有阴暗面,只是这恶一直被良知所阻,从未有过释放的机会。

“妈?”慕砥疑惑地看向她。

“阿砥,是妈不好。”几息之间,慕朝游深吸了一口气,便下定了决心,“我改变主意了,咱们先不走。”

说着,慕朝游转过身,走到王道容面前,

王道容也没想到她竟会回来,略微惊讶地抬起眼。不待他开口,慕朝游便一个手刀用力朝他后颈劈去。

“妈?!”慕砥被她惊呆了。

慕朝游蹲下身:“阿砥别怕,妈需要你帮我个忙。”

慕砥虽不解其意,但还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妈你说。”

慕朝游飞快道:“你帮我把院内的仆役屏退,再找点干净的细布,热水,伤药,麻绳来,我要给他包扎。”

王道容伤得这样重,若是放任不管,早晚伤重不治,但又不能帮他去叫医师,否则眼下这个局面不好遮掩,只得她自己来动手。

慕砥出了屋,找来仆役,将慕朝游要的那些东西一一交代了,仆役虽然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照办。

东西很快备齐,慕朝游忙着给王道容包扎的时候,慕砥就陪在她身边帮她打下手。

世道不太平,慕朝游从没强求过慕砥学习那些琴棋诗画风花雪月的东西,倒是安排她学过一段时间的野外生存跟急救手段。

一通折腾下来,慕朝游母女俩累得全身汗出,但好歹王道容的血是止住了。

慕朝游又指挥着慕砥合力将王道容搬回榻上。

见她神情疲倦,慕砥忍不住说:“妈你身上还有伤,阿父这里让我看着吧。”

慕朝游摇摇头:“我伤得不重,已经止过血了,倒是你年纪小,今晚让你受到了惊吓。”

慕砥忙说:“我不怕,有阿母在,我就不怕。”

慕朝游摸摸她的头:“你早点回去歇息,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王道容他让我来守着就行。放心,妈心里有数。”

好说歹说劝走了慕砥,慕朝游拿起麻绳小心避开伤处将王道容绑在了床上,这打结的手法也有讲究,力求在不伤人的基础上让他醒来后也难以动弹挣脱。

做完这一切,她便靠榻坐下,静静地守着他,等着他醒来。

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王道容这才悠悠醒转。

慕朝游眼见他眼皮微微一动,纤长的眼睫缓缓扬起,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眼。

那眼里初时有点迷惘,待见到她时,眼里的疑惑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转成一派清明。

他似乎感觉到身上的束缚,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脚,瞥见自己五花大绑的模样,微一怔,倒也没多惊讶。

而是抬眼继续看她。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