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管仲雪女叫大姐都觉得心虚,这女同志生得比她年轻多了,光看外表应该叫她一声大妹子。

除了事,他们这些开口帮腔的人要负主要责任。

宋观书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搅好的面疙瘩倒进煮开的汤中,“她对我算不上不好。”

“当年我与你父亲离婚改嫁他人,是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只为能够保护尚且年幼的你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啊。”

讲完之后,宋观书一直没有说话。

说到这个,宋观书脸上的神色更加轻松。

仲雪女掩饰住心中的嫌恶,这人一脸色相,还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吗?

这周围只有韩瑞雪是独居女性,她最方便,但是她不想。

刘建设被他们俩联合挤兑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跟你们这群娘儿们一般见识。”

仲雪女自然也想起了这一出,她来认亲的时候没有想过宋观书会不认母亲。

但是她又自称是宋观书的妈。她跟宋观书年龄相当,这女同志能生出宋观书,按理说应该叫婶子。

刘建设不愧是前夫,最先想到了韩瑞雪,“韩瑞雪,你单独一个人住,可以给这位女同志行个方便嘛。”

明明他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平静得就像是个局外人,姜菱却听得十分心酸。

刘建设从前也是这般讨好她的,韩瑞雪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那时候怎么会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心动呢。

她心中感慨,自己如今真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能够有机会同她卖好,眼前这男人放在从前给她当马凳都不配。

美人垂泪,令人心疼,刘建设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刘建设这人素来看不得没人垂泪,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去调档案,档案上肯定会记录父母的名字。”

他一直陷入那段时光中,“是啊,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好总住在别人家中,他们家也要生活,我就去知青处报名了。”

在跟周围的邻居又聊了许久后,她终于离开了家属区,她自诩身份不会乘坐公交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前两天居住的招待所。

被捏的人正沉浸在过去中,也没有注意到。

“她跟那人结婚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应该快成年了吧,小女儿的年纪跟我那时候差不多大。”

大家都觉得宋观书说得有道理,不能确认你是亲妈,怎么敢直接把人给领回家,万一是小偷是盗贼怎么办。

“家产被抄没,我们住在保姆家,祖母病死了,大伯母听说丈夫儿子没了,她也跟着自杀了。家里剩下的人病的病死的死,家里最小的妹妹丢了,丢的时候才五岁,现在应当是死了吧。偶然间听到保姆同家里人讨论,说我们家被没收的家产,有一半都进了她二婚丈夫家里。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长大后就清楚了。”

“她对你,很不好吧。”

“对于许多城里孩子来说,下乡做知青是灾难,对我来说,乡下比城里好多了,农村的日子虽然苦,不会时不时被带出去游街,只是要多干一点活儿而已。”

黑夜非常方便隐藏情绪,姜菱悄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回去了几次。”宋观书轻轻叹了口气,“前年回家的时候知道,当初收留我们的保姆去世了,她活到了七十六岁,也算是喜丧,听她的女儿说是在干活的时候一头栽到了地上,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

宋观书怕准备其他的菜时间太久,姜菱会饿,就准备煮小白菜疙瘩汤吃。

仲雪女不能让宋观书生厌,为了能够留下好印象,她没有强行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