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元德帝的指节叩着椅扶手,声响清脆,一下接一下,仿佛敲在人心上。他目光微眯,沉着脸。
当年他让人去杀被荣德王绑架的陆承玦,这事情他早彻底抹去的痕迹。除了一个抹不去的知情者,那就是陆承玦这个当事人。陆承玦本该在那场暗杀中死去,却活了下来。
他清楚陆承玦话中的意思,也清楚陆承玦没打算捅破,只是在暗示。
元德帝静静地看着陆承玦。这个陆家的孩子,竟也有胆子与他较量了。他自然不愿此事抖出来。一旦传开,不仅有损他的威名,更会让陆德忠心生嫌隙。北境军权若因此动荡,对他绝非好事。
元德帝沉吟片刻,终究是笑了,声音淡然:“既如此……朕也不愿再提。陆卿心中所求,自会得偿所愿。”
陆承玦垂眸行礼:“谢陛下。”
*
元德帝最终还是应允了陆承玦的赐婚请求。
一方面,是这层隐秘的默契;另一方面,陆家军声威正盛,陆德忠与陆承玦在北境声望极高。倘若陆承玦无子,爵位便要由陆承溪的孩子承袭。到那时,皇家便可借机收回陆家的权柄,逐步稳固局势。
圣旨中特意写道:“未奉皇命,不得擅自离散,更不得纳妾续娶。违者以抗旨论处。此婚一结,唯此一人,唯此一双,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赐婚旨意颁下,朝野皆惊。可无论旁人如何议论,这段本不该有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名正言顺的认可。
沈昱川收到圣旨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小太监催促着请他接旨,他才回过神来。圣旨收好后,他转身就往安国公府去了。
两人坐在陆承玦的书房里,书房窗户开着,微风送来一阵淡淡的花香,院子里绿意蔓延,满园生机。
“谁让你擅自去请赐婚的?”沈昱川靠在椅背上,斜睨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埋怨,眉眼间却透着笑意,真要细听,倒也不见几分真火气,“我同意了吗?”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陆承玦笑了笑,顺势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沈昱川想抽回手,偏偏陆承玦抓得紧紧的。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索性由着他握着,嘴上道:“你是怎么让皇上答应的?按理说,新帝登基,怎么会愿意过于破格?”
陆承玦眉头微扬,笑得意味深长:“大概是你夫君颇得圣心。”
“呸。”沈昱川抬脚踹了他一下,笑骂道,“谁允你乱改身份的?你该叫我少爷。”
“少爷。”陆承玦一口应下,握紧沈昱川的手。
“阿玦可以亲你吗?”他低声问道,语气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沈昱川挑了挑眉,嘴角带着点狡黠:“不、许。”
说完,他忽然俯身,凑近陆承玦的脸,在唇上轻轻一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意:“但我可以亲你。”
陆承玦怔了一瞬,随即笑意涌上眼底:“不够。”
沈昱川正要得意,一眨眼功夫,整个人已被陆承玦拽入怀里,低头便吻了上去。
这一次,没再是一触即分。
窗外,春意正浓,微风拂过,卷着院中花香,散入一室温柔。
好一会儿,沈昱川推开陆承玦,靠在他怀里,笑了一声,心头轻松愉悦,又不免想起些旧事,忽然问道:“你跟我成亲了,你那大哥岂不是高兴坏了?”
陆承玦原本含笑的神色微微一滞,怀抱沈昱川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他在北境失踪了。我们一直在找,可一直没消息。”
沈昱川一愣。
“不过,”陆承玦语气稍缓,似乎也在安慰自己,“他终归是个老将,父亲和母亲都觉得他不会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