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丑年过花甲,满头灰白。传闻田丑自昭元帝年少时便伺候在侧,是伴君多年的心腹。也正因为如此,田丑与沈伯山也有些交情,对沈昱川的态度还算和气。沈昱川借着这层关系,寻了机会与田丑闲聊,顺势打探昭元帝的情况。咾阿。姨群;追更68,5057*久6久
田丑是个谨慎的人,嘴很严,最初并未多言。可沈昱川察言观色,慢慢也猜了个七八分。昭元帝恐怕是真撑不住了田丑神色愈发憔悴,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神里,也渐渐多了几分焦躁和不安。
田丑虽不明说,可沈昱川能看得出来,他对如今荣德王捏造口谕、意图伪造诏书的事,分明是极为不满的。昭元帝尚未驾崩,荣德王便迫不及待,连场面话都不愿多装,搞得人人自危。
这日是沈昱川入宫的第三天。
天还未亮,他便坐不住了,索性去了养心殿外的小偏殿,想再去探探田丑的口风。昭元帝昏迷已三天,他心头那股隐隐的不安,愈发压不下去了。
他找到田丑时,田丑正从偏殿出来,面带倦色,脚步沉重。
“沈公子。”田丑本是随口一唤,却又叹了口气:“昨夜皇后娘娘来过,不过停了片刻,便回宫了。说宫里人多,吵得陛下不得清净……唉……”
沈昱川闻言,心头隐隐一沉。
忽然,一名脸色惊慌的小太监快步跑来,压着声音道:“田公公,圣上……圣上醒了,可是情况不太好!”
田丑脸色猛地一变,瞳孔微缩,抬手按住了胸口,低声道:“不可声张。”说着,他提着衣摆快步朝养心殿赶去。
沈昱川愣了一下,随即抬步跟上。田丑本欲拦他,可情势紧急,终究还是没多说。
养心殿门口的宫人个个神情紧张,低头屏息。
田丑进去后,沈昱川踌躇片刻,还是悄声走了进去,藏在角落,不引人注目。
殿内昏暗,昭元帝半倚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整个人像是只剩了最后一口气。
昭元帝的手死死攥着御笔,手背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御案上摊着那张写到一半的诏书,字迹因墨迹晕开而显得模糊不清。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下。
床侧,荣德王与靖安王派系的臣子对峙而立。荣德王一派个个神色迫切,隐隐透着几分得意;而靖安王的心腹则满脸凝重,偶尔有人焦急地看向门外,似乎在盼着什么人归来。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着那笔落下的瞬间。
有人悄声劝谏:“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下储君吧……”
昭元帝的手指微微一抖,虚弱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臣,眼神阴沉而疲惫。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喉间却只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嘶哑喘息。
御笔仍悬在半空,笔尖浸透墨汁,缓缓滴落,溅在纸面。最终,他的手一松,御笔无力地滚落在案几上,昭元帝缓缓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片刻后,停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