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喜欢

刑部初步破译了孙六奇和尉迟修之间信件交流的暗号,现阶段的调查已经可以确认,这起连环杀人案起因于去年三月的科举舞弊案,为了灭口,凶手接连犯下命案,将所有牵涉其中的知情者一一除掉。

徐书源是负责冒名顶替代笔的人,翰林院编修尉迟修负责偷考题,礼部侍郎孙六奇则负责让徐书源顺利进入考场完成代考,而马夫马大安充当联络人,暗中传递消息。为了掩人耳目,这些人以糕点盒子为掩饰,将密信藏在桂花糕的包装中。

然而,徐书源为何会愿意做这种事情,尉迟修和孙六奇又是如何盯上他的,依然是个谜题。徐书源是杏花镇的书生,家道中落,年轻时便考中了秀才。在那时,很多人都说他有解元之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然而最终,他却止步于举人,没有继续参加会试,转而成为一名教书先生,在小镇上默默度过了十余载。多年后,他才进京,却并非为了自己的功名,而是为人代考,最终命丧黄泉。

既然存在舞弊,就必然有受益者。只需调查上一届科举中成绩优异的考生,从中一一排除嫌疑,便能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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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徐书源当年确实有解元之才,孙六奇他们想找人代考,才会想起他。只是,他为何未曾考中解元?”

沈昱川低声说着,将手中的刑部案卷合上。

此刻,他和陆承玦正乘坐马车,沿着平坦的官道缓缓驶向杏花镇。沈昱川的心思仍停留在徐书源的背景上,越查越觉得疑点重重。

当他提出要前往杏花镇调查时,陆承玦即刻表示愿意同行。

出发前,沈昱川简单与家中交代,带着几件换洗的衣物便上了路。而陆承玦则依旧显得周到细致,行李里连防身的短刀和药箱都备得齐全。沈昱川瞥见时,不禁调侃:“陆世子这是打算出远门游历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干脆把你安国公府的仓库也带上?”

陆承玦闻言,笑了笑:“你习惯随性,我总得多做些准备。”

杏花镇距离京城并不太远,马车行驶大约需五日时间。为了行动方便,他们只带了一个小厮和几名侍卫,沿途轻松自如。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减轻了路途的颠簸,行驶间摇晃得并不算厉害。沈昱川倚靠在一侧,姿态慵懒,眼睛半眯着,偶尔随手翻弄着身边的案卷,或是抬起脚,懒洋洋地踢踢对面陆承玦的靴子。

陆承玦伸手轻轻握住沈昱川的手,取来一方湿润的毛巾,细致地擦拭起来。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手指一根一根细致擦过。

沈昱川靠在车厢壁上,任由他动作,他总觉得陆承玦对他的身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迷恋,那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带着些过分的执着。

不多时,陆承玦放下湿毛巾,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继续擦拭。沈昱川瞟了一眼,顿时觉得那帕子异常眼熟:“那不是我的帕子吗?你哪来的?”

“捡来的。”陆承玦回答得平静,语气毫无波澜,“你扔在国公府的院子里。”

沈昱川轻嗤了一声,眼角微挑,含笑看着他:“捡我的帕子,还偷藏带在身上?喜欢我?”

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陆承玦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深而平静:“是。”

沈昱川被他这果断简洁的答话弄得愣了愣,随即一笑:“喜欢?喜欢什么?喜欢我这手?喜欢被我欺负?”

“都喜欢。”陆承玦将擦干净的毛巾放下,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

沈昱川盯着陆承玦的眼睛,想从那深沉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玩笑的意味。然而没有,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无比认真。

沈昱川轻咳一声,别开了目光,嘟囔道:“疯了吧,喜欢我个什么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