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同僚点点头,面上沉稳,心底也很好奇,什么事能让克衡如此心急,失了稳重。
快马加鞭一天半,王宗赫风尘仆仆进城,先到家梳洗更衣,再步行去齐国公府。
到国公府门前,刚巧遇见了来吊唁的柳晚。
作为和齐国公府上下都?没有私交的小辈,柳晚其实不需要来吊唁。大概是想到了和清蕴的两面之?缘,鬼使神差地就?同母亲一起?来了。
还有小半年?就?要成婚的未婚夫妻陡然碰面,情形不比陌生?人好多少。
在母亲示意下,柳晚打了个招呼,王宗赫微微颔首,朝柳母问好,先步入内。
柳母看向女儿,语气中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怎么到人家面前就?成了木头?”
柳晚不说话。
柳母眼神一厉,暗握住女儿的手,压低声音,“你可千万别再想不该想的人。”
那场晚宴后,她以?为女儿这?场婚事要吹了,没想到状元郎毫不介意,回去后只字不提退亲的事,逢年?过?节继续送礼问安,他们便知道两家依然能成。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矮了人家一头,柳母内心也觉得自己以?前太?放纵女儿,对未来女婿既喜欢又内疚。
柳晚敷衍几声,随母亲入内吊唁。
灵堂设在国公府正厅,宾客们笔直走就?能到达。
白布幔悬在梁柱,随风扬起?时宛如一阵缥缈的烟雾,裹住来来往往的人。王宗赫跨过?这?片雾,先看到灵床上停放的巨大黑漆棺木,而后是跪在蒲团上垂眸烧黄纸的清蕴。
纤瘦的身形笼罩在麻衣孝服下,整个人轻得仿佛随时都?能被?那白雾带走。
王宗赫一直隐隐握拳的手放开,接过?下人们递来的香,走到灵位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随后,他走到一旁,t?往铜盆里添了叠金箔。
“节哀。”王宗赫没有侧首看清蕴,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时间太?仓促,我还未来得及为他写祭文,明天再带来。”
清蕴轻轻嗯了声。
王宗赫不知如何?安慰她,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不可否认,在得知清蕴要嫁给?齐国公世子的刹那,他心中就?对李秉真极为不喜,情绪激动时,甚至冒出过?极其阴暗的想法。
但在与李秉真结识、相处后,他是真心希望对方能够长?久陪伴清蕴。
他也是在清蕴出嫁后,才慢慢想明白一件事,她很需要陪伴。
如今李秉真离世,谁又能伴她?
因上次曾在别庄被?李审言看出心思,王宗赫没有任何?出格的言语、眼神、举止,表现得极为克制而内敛,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普普通通地来为妹夫吊唁。
柳晚时不时关注地扫他和清蕴一眼,也没能看出特别之?处。
就?在这?时候,管家来禀报,说是陛下微服前来为世子吊唁。
齐国公向大长?公主说过?此事,两人一起?去门口迎接建帝。
建帝上次来,还是李秉真和清蕴成婚,转瞬间红事变白事,饶是他也不由心生?感?慨。
时移世易,太?快了。
一年?多来,大长?公主和侄儿关系愈发寻常,但对于他此时肯屈尊来为李秉真吊唁,她还是有些触动。
在灵堂角落默不作声的李审言奉香给?建帝。
宾客中已经有人认出天子,碍于天子微服来访,又是在灵堂,便没有拜见,只默默让开位置。
建帝立于灵前,执香三拜后,负手凝望棺椁,忽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与民经》,掷入火盆,“此书是少思同翰林院其他人修撰而成,其中他当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