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东西利落而迅速, 不见怎么动作,桌上三?碟包子、两碗粥并一盘豌豆糕就下了腹。说不上粗鲁,但也绝对不能称优雅,和李秉真?、王宗赫这等世家子弟风格迥然不同?。
太夫人深觉他在皇帝身边当差辛苦, 心疼不已,让下人们再添些点心。这回,李审言动作就慢了下来。
“之前你在外头住的时候, 身边不是?还有个陛下赐的人,怎么没有带回来?”
“人家嫌弃我官阶低、俸禄少,不愿伺候,回家去了。”
太夫人摇头,当然不信这话,“管家给你分去女使,怎么也不要呢?身边就留个小子伺候,够吗?”
“不需要。”李审言顿了下,“我不喜欢那?些柔弱、整日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句话出来,在场人听出两个意?思。
太夫人想到李审言的生母,那?孩子就是?典型的弱女子,温柔似水,人也宛如水做的一般,哭起来泪涟涟的模样惹人怜惜。
审言是?对他生母仍有怨。太夫人内心忧虑。
清蕴则忆起她曾在大?长公主面前落泪,恰好被李审言撞见。因?和他不熟,也知晓他在国公府地位,不曾斟酌这位小叔子的神色,现在想来,当时他确实是?讥讽无疑。
不过,她从?来不觉得适当示弱有什么不妥,李审言的看法,也与她无关。
太夫人招手,候在外面的阿宽忙颠颠跑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儿?从?前在哪里伺候?”
阿宽一一道来,随后被问及年龄、家人、是?否识字等问题,也都答了。因?对答流畅,有股机灵劲儿,太夫人看起来还算满意?。
清蕴静看着?。
来国公府这么久,她第一次见这位祖母如此操心的模样。李秉真?病了,只能得她一句事后问候。李审言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厮,她却恨不得了解其祖上八代事迹。
当着?自己的面特意?问,肯定也是?知道她如今执掌中馈,有意?彰显对李审言的重视,敲打?她这个孙媳。
人心总是?偏的,清蕴理解,却不能赞同?。就像她此刻,也在为李秉真?不值。
桌上碗筷轻微的磕碰声不知何时消失,唯剩太夫人和阿宽的问答声。清蕴垂手站在太夫人身侧,如安静的壁画,没发?表任何看法。
阿宽却主动提起她,“老?祖宗宽心,早在派去二公子身边时,世子夫人就已经吩咐过了,让小的务必用心伺候。二公子若有要求,尽管照做,遇到难处就去寻她。”
太夫人、李审言皆望过来,清蕴顿了下,“这是?应该的。”
太夫人很欣慰,“考虑周到,怪不得你父亲令你管家。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她就是?怕因?长孙的缘故,孙媳也和原来的儿媳一样,处处针对审言。如今看t?来,果然是?个知书达理,懂得顾全大?局的好姑娘。
说完,令人取出两枚平安扣,分别递给面前两人,说是?给孙子们特制的,放在佛堂诵经供奉了八十一日。
光看玉质,细腻如脂,品相上佳,确实费了心思。清蕴代李秉真?接过,听太夫人又道:“我听你父亲说过了,你如今虽然得陛下新任,任旗手校尉,但……”
有一众仆妇在,她把不该说的话咽回,“到底和你从?前期盼不同?,你父亲另有想法,得了空闲,就去和他说说话。”
李审言应了声。
整个国公府,大?概只有太夫人能让他这么迁就,再不情愿的事也不会直接拒绝。
各自嘱咐完,太夫人照常要去礼佛,终于让两人离开了。
从?太夫人这儿回月舍,必得经过同?一条游廊,清蕴有意?走慢些,任李秉真?越过十来步